安生扭臉看一眼宮門口眾多御林軍,一聲冷笑:“好啊,宮門口,行兇傷人,還這樣理直氣壯。我長安王朝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少女一抖手中馬鞭:“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王法!”
即便是宮中公主也要謹言慎行,怕是都不敢這樣張狂。
這女子又是哪個王侯府上的郡主?竟然如此跋扈。
安生冷不丁地想起一個人。
陵王府。
當今皇叔陵王府上有一位郡主據說天生異象,當初出生之時,正好西北大捷,漫天烏雲瞬間煙消雲散,太陽猶如破冰而出,光芒萬丈。先帝大喜,御筆親封駱冰郡主。
這位自出生就自帶光環的郡主長大後更是聰敏機靈,深得先帝太后喜愛,風頭盛極,壓過宮裡那些公主不知多少倍。再加上陵王爺的緣故,自幼就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京中百姓見到都避之唯恐不及。
安生想,也就只有這位駱冰郡主膽敢在宮門外仗勢行兇,無所忌憚了。
她不過是一愣神,少女的鞭子已經重新呼嘯著向著她狠狠地甩過來,一個躲閃不及,就被抽打在抬起的手腕之上,一陣吃痛,迅速紅腫起來,火辣辣的鑽心疼痛。
那些御林軍視若無睹,只當做熱鬧來看,也沒有人上前阻止,應是司空見慣。
少女愈加兇狠,杏目圓瞪,揚起馬鞭,接二連三地向著安生毫不留情。
安生狼狽躲閃,護住頭臉,怎奈那辮梢猶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隨形。身上接連吃痛。
那少女乃是習過武術之人,手中又有利器,身份有恃無恐,將一腔的恨意盡數發洩出來,安生怎麼可能是對手?
“郡主何苦為難一個小丫頭呢?”
一聲嘆息,在空曠的宮門口,由遠及近。
少女停下手裡動作,扭臉看向聲音來處,略一抬眉:“太師伯伯?”
安生抬臉,見一灰衫清瘦老者,踱著四方步,匆匆地向著自己這裡走過來。一身樸素,卻難以遮掩身上飄逸,淡然的閒雲野鶴氣度。
安生頓時就呆住了。
竟然是那日裡到『藥』廬求診的老伯!
他是當朝沈太師?
沈太師的名頭自然是如雷貫耳的,文安邦,武定國,長安王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只是安生萬萬沒有想到,真正是權傾朝野的太師大人不是錦衣華服,僕從如雲,而是這幅隱逸裝扮,就如尋常鄉野間的私塾先生一般,灰布長衫,玉簪挽發,毫不起眼。
安生這廂瞠目結舌,沈太師望著她微微一笑,轉頭對著少女輕嘆一口氣:“女孩子家還是要溫柔一點,不然一會兒驚雲出來見到你這般刁蠻潑辣,可就不喜了。”
少女在沈太師跟前收斂了適才的蠻橫氣焰,恢復一臉俏皮爛漫:“是她擋了我的路,我才小懲大誡教訓教訓她。”
沈太師“呵呵”一笑:“臭丫頭,在伯伯面前還撒謊,你找的這個藉口還真不怎麼高明。”
少女左右環顧一眼空『蕩』『蕩』的宮門口,吐吐舌頭,“嘻嘻”一笑:“太師伯伯這個時辰過來做什麼?”
“自然是皇上有事情召見。你是來尋驚雲的吧?”
少女點頭,羞澀一笑:“我聽到下人稟報,說是驚雲哥哥回來了,就來這裡接他。”
沈太師心裡瞭然:“那你如何不進宮裡直接尋他?在這裡做什麼?”
少女看了安生一眼:“正要進去呢。”
沈太師復又“呵呵”一笑:“那正好一起作伴,讓我也過過有個千金閨女的癮。”
少女脆生生地應下,那樣子就像是良善純真的懵懂少女,哪裡還有一點適才囂張跋扈的樣子?
沈太師看也不看安生一眼,自顧扭頭就走。少女扭臉威脅一般瞪了安生一眼,鼻端一聲冷哼,意味深長,也跟在太師身後進宮去了。
安生心裡不由一聲輕嘆,這世間之人果不然都是兩副樣貌,一副人前,一副人後。
薛氏如此,夏紫纖如此,這個少女也是如此。
相比較之下,那夏紫蕪雖然可恨之極,倒是還勉強活得實在一點。
她心底裡有片刻猶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留在這裡等候喻驚雲的訊息,還是應當一走了之。
她不想再與這位少女起什麼瓜葛。她是郡主,自己不過是一個犯官的女兒,身份相差天壤之別,再見面也不過是自取其辱,佔不到分毫便宜。
她計較一定,就決定先行回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