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衝著她揮揮手:“二小姐,別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為難,你走吧。”
安生的雙腳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這個府裡除了自己對母親和姐姐的一點回憶,說實話,心裡沒有一點的留戀。
因為有了薛氏母女,她反而是有些厭憎這個家的,若非是父親還在,她都不想回來。
但是,這個家是她夏安生的,她薛氏憑什麼要把她趕出去?
安生執拗地揚聲道:“我要見她,把話說清楚!薛氏,你給我出來!”
門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即便是見到了夫人又有什麼用?二小姐,走吧,別杵在這裡了。”
面前大門突然開啟,薛氏面沉似水地站在門口,一揚手,丟出來一個包袱。
“你的東西,儘管拿走,別說我這個做母親的心狠。”
包袱丟在地上,散落出兩件衣服。身後已經有人在好奇地圍觀,指指點點地看熱鬧。
安生將雙拳緊緊握起,怒目而視:“憑什麼?”
“憑什麼?”薛氏一聲冷笑:“你個掃把星,不孝之女,你害死你父親,攪得夏府雞犬不寧,你還有臉回來?”
“我害死父親?”安生瞠目結舌,氣急反笑:“我父親如今正是生死關頭,我四處奔波,殫精竭慮。你不想著如何營救他也就罷了,竟然先行找藉口想要將我趕出夏府,獨佔夏家的財產是嗎?”
安生的話無異於戳中了薛氏的痛腳,她對於薛釗能夠搭救出夏員外的事情那是深信不疑的,銀子花了,人也求了,薛釗早就說過,這京城他們是呆不住了,等到夏員外一救出來,就必須遠走高飛,隱姓埋名。
她想,自己手底下所剩的家產已經不多,她昨夜裡暗自盤算了一番,決定將一時不好出手的田產暫時交託給薛釗,悄悄變賣後,換成現銀,重新在他鄉置辦家業。
安生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攔阻,而且,這丫頭是個累贅。
所以,薛氏想要想辦法將她趕出去!還要尋一個能令夏員外將來不會埋怨自己的藉口。
她頓時就跳起來,指著安生破口大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父親被判斬立決,那是你夥同柔姨娘兩人聯手栽贓陷害!若是說你父親貪贓枉法打死我都不信,這府上窮得都成什麼樣子了?我勒緊褲腰帶,精打細算才能勉強維持府上生計而已。
那賬簿分明就是你們兩人制造出來的。都不知道你是安了什麼心思,怎麼這樣惡毒?這府裡哪裡還能容得下你,我難不成眼睜睜地等著你再來害我嗎?”
身後立即一片竊竊私語的議論,指點著安生唾罵。
對於那賬簿究竟是什麼內情,安生再清楚不過。只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能坦言揭『露』其中內情嗎?這麼荒誕,說了,薛氏能信嗎?
安生不予爭辯,只是清冷一笑:“若是說害死父親,這應該是你與柔姨娘的功勞吧?這件事情眾所周知,若非是你與柔姨娘串通起來,將父親誆騙回府,擅離職守,又怎麼會有這場滅頂之災?你是不是覺得,將所有的罪過全部推到別人身上,你心裡才會心安理得一些?”
“胡說八道!”安生的話又一次戳中了她的痛處,她的確是在懊悔,那一日不應該中了柔姨娘的圈套,但是別人若是指責那又是另一回事。她的惱怒令她臉上有些猙獰,甚至於凶神惡煞:“你害死了你父親!你個惡毒的女人,你給我滾!以後不要再踏進這夏府一步!”
安生仰臉看一眼夏府的門楣,深深地嘆一口氣:“如今這夏府你已經拱手讓人了,你以為,這家還是你說了算嗎?你以為,薛釗真的能救出父親來嗎?
不怕實話告訴你,你差人去尋薛釗吧,看看他拿著那八千兩銀子,還有咱夏家的房契,還不一定又在盤算下一個誆騙你的主意呢,也或許,他如今早已經鋃鐺入獄了也說不定。
你卻還在這裡深信不疑,盤算著將我趕走之後,你好遠走高飛嗎?真可悲!”
安生說完話,扭頭就走。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給我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薛氏近乎於歇斯底里地喊叫。
安生頭也不回:“這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來,但不是現在。”
薛氏在身後氣急敗壞:“夏安生,你休想挑撥我們姐弟之間的關係!”
安生冷冷一笑,早已經走得遠了。
她在街上游逛了半晌,不知道究竟能去哪裡。
姐姐那裡去不得,她如今正有身子,受不得打擊。
大房那裡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