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衝著她寬慰地笑笑,唯獨,不敢往心裡去。
她有點害怕,漣姨娘這些幽怨的說辭聽得多了,她會對於未來嫁做人婦產生恐懼。
以前,覺得嫁人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不管嫁給誰,對於她而言,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比夏府差不到哪裡去。
可是現在,她的想法徹底改變了。她開始覺得,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後半生,或者大半生的命運如何,很關鍵。
自己已經有過一次重生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
所以,是否嫁,嫁給誰,她需要好生斟酌,不能再當做玩笑。
侯府暫居幾日,令她提前嚐到了嫁做侯府新婦的生活,也令她醍醐灌頂,切身明白了許多道理。
家族裡的紛爭,婆媳之間的矛盾,男人的喜新厭舊,林林總總,逐漸掩蓋了喻驚雲對於自己的好,磨礪了她對於權勢富貴的嚮往。
喻驚雲如今對於自己何嘗不是百依百順,甜言蜜語?可是這份榮寵又能持續多久呢?
當歲月磨平了激情,此消彼長,自己僅剩下空空如也的權勢與一身虛無榮華,岌岌可危,就此困守後半生,想想便不寒而慄。
喻驚雲每日裡瑣事的確不少,因為定國侯這些時日不在京中,一應大小軍中事務全都由他負責,平日裡極少有閒暇。只在每天天色將晚回府之後,先過來安生的院子,陪她說話。或者帶她外出散心,策馬奔騰,或者湖上泛舟。
春寒依舊料峭,但是冰雪已經全部消融,可以從潮溼的空氣裡聞到春的泥土氣息。
曾經有意無意間,自藥廬跟前過,安生見到大門依舊緊閉,鐵將軍把守,杳無一人,心裡就覺得極不是滋味。
總覺得,自己是無家可歸的孩子。
其實,夏府才是自己的家啊。
算下來,自己在侯府裡才不過待了十餘日,安生卻覺得極是漫長。
她終於忍不住,吞吞吐吐地向著喻驚雲提出回府。
喻驚雲一愣,然後只氣哼哼地甩給了她兩個字:“不行。”
安生低垂下頭:“老太君的腰疾已經好得差不許多了。”
“差不許多還是沒有完全好。”喻驚雲理直氣壯。
“府裡有大夫。”
“我祖母不喜歡。”喻驚雲依舊對答如流。
安生只能如實道:“我想回家。”
“你那個家有什麼好留戀的?”
喻驚雲一句話將她噎了回來。
“的確是,夏府沒有什麼讓安生可以留戀的,但是那畢竟是我自己的家。”
“你若是願意,侯府也可以是你的家。”
“你這是胡攪蠻纏!”安生氣惱地道。
喻驚雲低頭看她,一本正經:“不,我這說的是心裡話。我一直都在等著你點頭。只要你願意,侯府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喻驚雲的世子妃!”
安生一狠心,抬起臉來,勇敢地面對喻驚雲灼灼的目光:“喻世子,我們兩人真的不合適。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裡的人,我也適應不了侯府的生活。”
“為什麼?”喻驚雲抿抿唇,沉聲問出口。
“安生只是一隻野慣了的麻雀,喜歡自由自在,討厭被拘束,更不喜歡一成不變枯燥乏味的生活。侯府則是一個鳥籠,裡面都是令人爽心悅目的金絲雀,我不是。”
喻驚雲扭身就走:“這個簡單,現在我就命人去捉幾隻麻雀回來,好生養在鳥籠裡,讓你看看,它們是喜歡外間風雨不斷的天空,還是錦衣玉食的鳥籠?不消幾日,即便是我驅逐它們,它們也會捨不得離開這裡。
更何況,夏安生,我從來沒有限制過你的自由,只要你開心,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攔阻。你想遊山玩水,我陪你,你想去見冷南弦,我帶你去。世間不會有第二個人,被我寵成這個樣子。”
“那你究竟是喜歡我什麼樣子?”安生在他身後忍不住追問出聲。
喻驚雲腳下一頓,略作思忖,臉上掠過一絲迷茫:“不管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哪怕就是第一次見你,你對著我橫眉冷目,據理力爭的兇悍,我也一樣喜歡。”
“若是像漣姨娘那般樣子呢?”
安生脫口而出。
喻驚雲緩緩轉過身來,眸子忽明忽暗,像是疾風中的燭火:“她對你說了什麼?你又是在擔心什麼?”
安生不忍心看喻驚雲的臉,低垂下頭,深吸一口氣:“放我回去吧。”
喻驚雲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