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的殺傷力是很嚇人的,軟刀子從來都殺人不見血啊,不過被塑造成了有著巨大狼子野心的四阿哥貌似還沒吐出血來,作為連襟的李真卻受內傷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李真在沐休日帶著唐燁和禮物趕了一天的路,登門拜訪素未謀面的舅舅們。
不曾想,舅舅們是客氣有餘,熱情不足,咳,錯了,是完全沒有熱情。
李真一開始還以為大家族的人都是感情內斂的,………自己母舅家在李真眼裡那可是響噹噹的大家族呢……,所以倒沒怎麼受傷,依舊笑呵呵的拿熱臉貼著舅舅們有些冷的屁股。
瞎想的李真繼續討好著舅舅們,精明的唐燁卻是早早發現了不對勁兒,雖然舅舅們一大家子在京的時候也挺客氣的,但此客氣非彼客氣,上次的客氣倒真的有大家族的內斂成分在內,可這次,怎麼瞧怎麼都像是冷淡…
唐燁也沒一來就聯想到四阿哥身上,只是暗暗納悶著。
族裡對舅舅們倒也不算太苛刻,撥了兩個小院子,還分了點田,雖然對於舅舅們這一大家子來說,分到手的住房和田地都不寬裕,一大家長的生計的確還是個讓人操心的事。
因此,唐燁便猜測,難道是舅舅們覺得沒馬上就榨汁鋪給迴音,所以便給慪上了?或者是認為李真回來了,他們要自己這個小門小戶的侄兒媳婦一點顏色瞧瞧,以樹立長輩的權威?
這麼一想,唐燁心裡也就不怎麼舒坦了,真的搞成鬥米恩升米仇了索,我又不欠你的!
唐燁心裡不舒坦了,便索性不提鋪子的事。連梭子也懶得提了,看誰忍得住!
不曾想,舅母們竟然一直也沒提此事。讓唐燁更鬱悶了,行啊,那就比誰更沉得住氣吧。真以為李真回來了,你們腰桿就硬了索!
因男士女士是分開的。所以,唐燁並不知道李真已經在另一間屋子率先巴巴的提了榨汁鋪的事,不曾想,舅舅們竟然都異口同聲說當時只是玩笑話,當不得真,然後便長篇大論的圍繞著平安兩字,說了許多。最後歸納的中心思想就是,他們不打算經營鋪子,只想守著幾畝薄田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人老了,也沒什麼上進心了…”
李真聽來聽去有些明白了,看來舅舅們是知道京裡的傳言了,不想再被流放一遭,要遠著自己了呢…
李真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要說怨吧,還真怨不起來。要換了自己,怕也會一樣的杯弓蛇影,可要說不怨吧,心裡還是有幾分不滿的。就算你們成了驚弓之鳥想躲得遠遠的,好歹也該提醒一下自己這個外甥吧?雖然這些年沒見面,可自己也算是做到了禮重情也重啊…
李真想了想,這事也不好解釋,自己若敢將二爺冒充四爺接收漕幫的事說出來,還不知會引起什麼風波呢,只好默默的坐在那,聽著舅舅們換著各種詞說“安穩”。
舅舅們說得口乾舌燥了,便漸漸停了下來,然後,大家便發現,好像找不到什麼話題了,場面一時便有些尷尬,最後還是李真找了個安全的話題,問起了舅家小輩的讀書問題,在吃飯時間前,大家才堪堪沒冷場。
自然,一頓飯也吃得索然無味。
晚飯過後,李真兩口子還是在舅舅家住了下來,這年月走親戚若住旅館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當然,多半被戳的都是主人。
唐燁走到李真近前,使勁嗅了嗅,咿,沒什麼酒味,好奇怪,唐燁還以為李真會大醉而歸呢,“舅舅們沒準你多喝啊?”唐燁小聲道,雖然唐燁已經對舅母們很不爽了,但是,好歹是李真的親戚,人才剛認親,自己一上來就告狀,那也太蠢了不是?
“嗯。”李真情緒很不好,將唐燁擁在懷裡,“俺想娘了。”
唐燁嘆了口氣,輕輕拍著李真的背,“你說能將孃的墳遷過來葬在外公外婆身邊嗎?”
李真苦笑了一下,微微搖搖頭。
唐燁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沒什麼可行性,當下便換了個思路,“要不將孃的墳遷到京來?看樣子,咱們是會在京城住下去的…”
李真抱緊了唐燁,良久才道,“咱們日後若又回蘭州了呢?還是別驚動娘了,在老家,咱們雖然隔得遠些,但娘墳前的香火是不會斷的,沒啥。”
“那明天給外公外婆多上柱香。”唐燁輕聲道。
在得知了舅家的訊息後,雖然這邊的族人不睬李真,李真費了一番勁兒後還是找到了外公外婆的墳,跑去燒了些紙錢,今兒來,原也打算去再去墳前磕個頭的,因為,舅舅們回來了,按照習俗,李真這個外孫逢年過節時是不能去拜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