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鳳宸英一眼,然後收回手沒好氣地說:“愛喝不喝。”
“愛喝!”鳳宸英抓住唐飛的手,然後順著杯沿舔了舔,緊盯著他的眼睛啞聲道:“只要是你喂的,我都愛喝。”
唐飛嘴角抽了抽,掙開了鳳宸英的手說:“吃飯了沒有?”
鳳宸英不以為意的笑笑,在唐飛身邊坐下說:“吃了一點,不過肚子還餓著。”今晚宮裡舉行了慶功宴,也為秦顏補辦那晚婚禮的宴席,一晚上除了吵雜的高談闊論就是擾人的樂聲歌舞,他根本沒胃口吃什麼東西。強忍著心中的不悅和那些虛偽的高官們笑了大半夜才匆匆趕回來,一回來就看到唐飛在等他,心裡的煩躁好像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了。那種忽然安下心來的感覺,連鳳宸英都覺得莫名其妙。
唐飛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去了鳶飛院的小廚房。
十幾分鍾後唐飛拿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放著兩隻溏心蛋和一碗——飄著蔥花的清湯掛麵。
鳳宸英看了看托盤裡的東西,然後一臉驚喜和感動地看著唐飛說:“這是為我做的?”
唐飛一臉不自然地撇過頭,道:“呃。。。。。。咳咳,我就會煎個雞蛋下個面什麼的,其他的你別指望我了。”說完,兩道可疑的紅雲飄上了頰邊,那份難得的羞澀和彆扭看的鳳宸英心頭一震,心裡彷彿有什麼炸開了,既甜又暖,還有一絲淺淺的滿足。
“不,這樣就很好了。”鳳宸英輕聲道,拿起了手邊的筷子,細嚼慢嚥,似乎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食物是天下最美味的珍饈。而事實上,在很久很久以後,鳳宸英依然眷戀這份平凡的美味,永遠也忘記不了,只是那時,唐飛再也不會為他洗手作羹湯了。
而此刻,一人吃著熱乎乎的清淡湯麵和甜滑的溏心雞蛋,嘴角掛著淡淡的滿足。另一人側坐在石凳上,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對面的人,嘴角同樣勾勒著彎彎的弧度。在滿院的銀霜中,溫馨靜逸在兩人間繾綣。
那一夜,獨酌的唐飛醉了,而沒有喝多少的鳳宸英也醉了,心醉了。所以,當唐飛唇間逸出那句“鳳宸英,不管結果如何,我希望你能放過何夕”時,鳳宸英回答了“好”。
元月十九日,被血洗的棉錦城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和平喧囂。當晚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而在短短的幾日內大街上連殘雪都看不見了。就連護城河的水,也比從前乾淨得多。這些帶著刻意清掃過的乾淨,多了份冰冷,少了份市井氣息。
街上一如往日般繁華,路上行人接踵並肩。只是,街上的人群不再高談闊論肆意笑鬧,街邊小販的叫賣聲也不如往日那般賣力,食肆酒家沒有了從前的人聲鼎沸,一律都在小聲交談眼神閃爍。街上還有大隊大隊的巡城兵馬,他們每到一處,那裡的人總會默契的安靜下來,縮在一邊低下頭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樣任他們走過,待到那些人走遠了才籲出一口濁氣,拿著自己的東西匆匆忙忙的趕回家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說成是承王亂黨,然後全家死於非命。
棉錦城的上空似乎還飄蕩著那晚未散盡的血霧,全稱依舊籠罩在一片陰暗中,老天爺也沒有放晴的意思,天空灰暗一片,也不知道是想下冬末的最後一場雪還是在醞釀開春的第一場雨。
唐飛走在熟悉的棉錦大街上,看著有些死氣沉沉的人群,微微搖了搖頭。十五那晚的清剿有多慘烈他不知道,可是空氣中到現在還沒有散乾淨的腐臭味證明那晚是一個人間煉獄。他正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聽說何夕醒了,他無論如何也要去看一眼。
憂兒亦步亦趨地跟在唐飛身後,同時還有那個一直都看唐飛不順眼的墨竹。他奉了鳳宸英的命令保護唐飛,他不敢違抗閣主的命令,只好一路不情不願的跟著。
“駕!駕!”一輛馬車從街角冒出,疾馳駛來。
憂兒和墨竹眼明手快,一人一邊拉住唐飛的兩隻手臂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
墨竹心頭一陣火起,剛要破口大罵,待看清楚了那輛馬車後把髒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然後下意識地看向唐飛。那是鳳棲閣的馬車!而且透過被風帶起的窗簾,他清楚的看到自家閣主正和賢王,好像——抱在一起!
唐飛的表情有些愣怔,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腳尖,似乎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
憂兒一慌,有些緊張地拉住唐飛說:“公子!”
“怎麼了?”唐飛被憂兒一嚇,回過神問。
“呃,呃。。。。。。沒什麼,就是想問問公子累了沒有,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歇吧!”憂兒忙說。
“我們才出來多久?”唐飛疑惑地看了憂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