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認不出是武人的手。”
北堂戎渡微微笑道:“何止如此……你看我這副皮囊,可還好?”殷知白端詳了他一下,頷首而笑:“豈止‘還好’,我平生所見之人,無有可與你比肩者,北堂堡主更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美男子,莫非你們北堂家的人,都是得天獨厚不成?”北堂戎渡用指關節輕叩著杯壁,神情嗤然:“我生來相貌確實是好,但也沒有如今這樣好……北堂家有秘藥,以此藥浴按期浸泡全身,須得連續十年,不能久也不能短,周身的骨骼、血管、筋絡、皮肉,便會打熬得更加凝練,即便受了傷,也比旁人癒合得快,再加上自幼修習北堂氏秘傳功法‘千錄訣’,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逐漸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即便是模樣原本普通的,也會平增幾分顏色……如此,我這皮相,倒是有兩三成乃後天所造。”
“哦?”殷知白劍眉一挑,明顯極有興趣地道:“素聞北堂氏秘傳功法‘千錄訣’乃是一門奇功,無遮堡歷代堡主,便是由此才致使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卻不知竟還有這等用處?還有那藥浴,從前倒是向來不曾聽說過。”
北堂戎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這功法只有北堂家血脈才能習練,決不會傳與旁人,哪怕有人練了,沒有藥浴輔助,也萬難練到三層以上的程度……至於說到藥浴,那配方一般人即便知道了,也配不起,想要一連用上十年,培養一個人,所需耗費的資財,足以讓一個小門派身家散盡。”
殷知白搖頭嘆笑道:“這等苛刻……想來無遮堡每代養出一任堡主,所花的心血銀錢,即便是打個金山,怕也夠了。”他正說著,遠處有人經過,容色清寰,烏髮流袖,風姿雅然,難描難畫,卻是沈韓煙,他乍然瞧見了在遠處水畔坐著的兩人,便走了過來,殷知白不覺略略眯起了眼,微笑道:“韓煙,倒是有日子不見了。”沈韓煙微微頷首,淡然一禮道:“……殷公子。”隨即便靜靜站在了北堂戎渡的身側。
北堂戎渡放下茶杯,道:“韓煙,正好你過了來,便帶他回下榻的東面客居罷,正式的宴飲,還要等到晚間……我先去父親那裡。”北堂戎渡雖是知道殷知白一向對沈韓煙有些意思,但以對方的脾性,再加上兩人交情,亦並不擔心他會做些出格之事,因此說著,又對殷知白道:“你或是想用什麼,要什麼,或是四處走走,只需找人吩咐就是了。”殷知白扇子一合,低笑道:“放心,我必不會跟你客氣。”
轉眼間北堂戎渡便已離開,沈韓煙道:“殷公子可要回下榻之處?我自會帶路。”殷知白見他語氣有禮之間,又隱隱透著一絲疏離,不禁聚了聚眉頭,道:“韓煙,咱們也算熟人,何必還這樣說話行動間都帶著客氣,倒顯得有些生分了。”沈韓煙端容道:“殷公子與我家公子既是好友,韓煙低位之人,自應恭敬些才是,如若不然,便是失禮了。”
殷知白忽然間唇邊帶著點兒苦笑,凝視著青年軒秀清俊的面容,道:“我知道,當年初次見面之際,我向北堂提出要以珍玉寶器等物來換你,令你心中不喜……韓煙,你明知我這些年來對你已逐漸並無當初那等獵美貪色之意,你又何必待我還這樣不冷不熱的。”
沈韓煙微微垂了一下眼,搖頭道:“殷公子嚴重了。其實殷公子心意,韓煙一向並非全然不知……只是我既身為我家公子近旁之人,雖得殷公子青眼,卻也只能腆蒙錯愛了。”殷知白注視著對方淡然溫禮的神情,半晌,遂低聲嘆道:“韓煙,你若願意,我便向北堂求了你來,若是你自己肯,或許他會答應……只要你應了我,我殷知白在此起個誓,日後自會一心待你。”
三十六。 記得當時年紀小
沈韓煙沉默了片刻,既而搖了搖頭,道:“殷公子可知韓煙是什麼人?”他未等殷知白開口,便自己接話道:“韓煙多年以前,只不過是一個不久之後,就會開始被人隨意辱玩擺弄,等到年老色衰,大概就要淒涼度日的小倌罷了……”
他此時一頭青絲整齊地綰入玉冠當中,眉目風秀,唇如含丹,身著淡雅華裳,腰間斜插一支玉笛,容色清華,飄逸出塵,明顯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哪裡有半分以色侍人,柔媚討好的孌寵模樣?青年微微笑了笑,繼續道:“後來在開始接客之前,我被人買了去,獻給堡主,堡主卻將我賜與了公子……韓煙可以說是與公子一同長大的,這一身武藝,見識才情,俱是公子給的,如今韓煙能是這個模樣,而非煙花地中任人玩弄的男子,全是拜公子所賜……當年我們離堡之後,公子派人去了我家中,將一向欺凌我的後母與兄弟,統統綁起賣去了那等煙花地界……殷公子,韓煙雖然並不是什麼信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