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喜歡的人,只有你……北堂,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我從小到大幾乎要什麼有什麼,可是我最想要的東西卻偏偏不能得到,因為那個人是你的,我搶也搶不來,他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沒有我。”牧傾萍的聲音微帶傷感,幾絲柔軟的碎髮遮在白瓷一般的額頭上,她略低一低頭,自嘲般地一笑,道:“既然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那也很好,不然我心中總是有著一塊石頭壓著,一直都放不下……北堂,我這樣為了一己之私來欺騙你,到底是我對你不住。”牧傾萍說著說著,語氣愈低,顯得愧疚難安:“你對我一向都很好,真的是仁至義盡了,我卻還是利用了你的好心來欺騙你,想去滿足自己的私心,是我牧傾萍忘恩負義。”
北堂戎渡見牧傾萍如此,心下微微有些惻然,他與牧傾萍認識多年,知道她終究不是對自己存有壞心的那等人,想來不過是因為痴戀了沈韓煙,一時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也不是不可憐的,因此語氣便緩和了下來,道:“……其實孤今日說出此事,並不是要拿你是問,傾萍,孤知道人心是管不住的,有時候就連自己也控制不了。”牧傾萍聽了這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淚盈雙睫,有晶瑩的淚珠凝凝出現在蝶翼一般的睫毛上,搖搖欲墜,她苦笑一下,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寂寥之色: “是啊,我管不了自己……北堂,你自幼就和韓煙朝夕相處,他一心一意只對你一個人有情意,只喜歡你,你又如何能夠明白我這樣求而不得的感覺呢?”
“……他對孤一心一意?”北堂戎渡突然笑了起來,把心中所有的不平都統統抿成唇角的一抹犀利微笑,他盯著牧傾萍,冷笑道:“沈韓煙是叛黨之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是叛黨?也許你不相信這件事,但是孤告訴你,這就是事實……沈韓煙當初進無遮堡的目的就是成為內應,這麼多年以來,孤身邊這個人把自己掩飾得滴水不漏,可是背地裡卻在算計著孤,這次真南山一事就是他做的手腳,若不是他,孤根本不會被擒!”北堂戎渡的眼光一點一點地冷下來,像燃盡了的灰:“……他甚至根本就不姓沈,他和孤一樣,姓北堂……他真正的身份是孤的堂兄,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孤的大伯,他聽從他父親的吩咐委身於孤,在孤身邊做了十多年的內應,在最恰當的時機從背後捅了刀子……這就是你說的一心一意?!”
北堂戎渡說到最後,低低吐出一句:“……這樣的一心一意,這樣的情意,孤還承受不起!”
這一連串威力如同爆炸般的真相從北堂戎渡的嘴裡吐露出來,頓時就將牧傾萍震得呆了,連言語都已不能,牧傾萍如遭雷擊一般,聞言大震,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她彷彿是不能立刻接受一般,就連雙肩都微微顫動,嘴唇似乎翕合了幾下,卻恍恍惚惚地無法出聲,北堂戎渡見狀,有短暫的沉默,然後便淡淡說道:“……孤先前已經與他恩斷義絕了,和他之間以後再沒有什麼瓜葛,只是對立的敵人,佳期也再不是他的女兒,既然如此,不要埋怨孤多心,畢竟你對他有情,所以佳期不能交給你撫養……孤不能再讓佳期與他有任何關係,不想讓孤的女兒再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他的名字,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事……是他對不起孤和佳期在先。”
窗外日色如醉,牧傾萍的手指卻那樣冷,就彷彿是在雪地裡凍了很久一樣,心中空洞得如同被什麼蠶食了,半晌,她忽然慢慢抬起頭,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乾澀而啞然,喃喃道:“……他也許是逼不得已的,那畢竟是他父親,不是嗎?……我知道他一定不是真心要這麼對你,他不可能會自願害你,一定是的……我不是要為韓煙開脫,但是我知道他就算是這些年在騙你,在瞞著你,可他對你的心不是假的,我甚至敢說你在這段日子裡肯定是由他護著的,他一定盡全力沒有讓誰傷害你,是不是?”牧傾萍的的聲音極輕,有些嘶啞,然而每一個字都有著堅定之意,北堂戎渡一時間默然,但很快眼中就斂去了那一絲難言的複雜之色,變得冷毅起來,說道:“……即便如此,可是孤卻不會再相信他,孤和他的緣分已經用盡了。”
“……那麼我呢,為了以防萬一,北堂,你要怎麼對我呢,軟禁?還是乾脆休離?畢竟我心裡有他,你做事一向都不留隱患,能放心的讓我還繼續留在東宮麼?”牧傾萍此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淡淡說道,北堂戎渡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傾萍,你與孤不但是表親,牧家也是孤的臂助,而且你哥哥……總而言之,孤不會休離你,也不會軟禁你,你仍然是太子側妃,雖然你對那個人有情,但是孤相信你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北堂戎渡說到這裡,忽然頓一頓,然後卻微微握起了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