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一個趔趄,一腳踩在自己的錦繡華服下襬上,被絆得幾乎摔倒,這一下北堂戎渡當真發火了,他被激得起了性子,霍然一把緊緊抱住北堂尊越,就將其往床上按,惱道:“你躺下!讓我看看到底怎麼樣了!”北堂尊越大怒,目光就彷彿是出鞘神兵一般地鋒寒,劍眉倒豎,森然叱道:“……給本王鬆手!”說著提氣運功,就要猛地將北堂戎渡彈開,卻沒曾想北堂戎渡根本就不肯放手,拼著硬生生地受了這一下,直被父親的內勁震得胸腔裡氣血翻湧,滿心滿肺裡被滯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卻仍然咬牙壓住,憤恨道:“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一下打死我看看!到那時候,我才真佩服你!”說著一使力,趁北堂尊越微愕的工夫,到底還是將其按在床上,滿腔氣惱地掀開被子,卻見到雪湖綠的萬福萬花褥子上面,洇著點點血跡,北堂戎渡見了,頓時忿忿全消,扒下北堂尊越的長褲,藍眼圓瞪,氣惱道:“……這都什麼樣了,你竟然還跟我置氣,難道就不知道疼嗎?!”
乾英殿外大雨嘩嘩抽落,如同宣洩,也如同鞭撻,北堂尊越怒視著北堂戎渡,似乎想再次將其甩開,卻又咬牙忍了,一言不發,北堂戎渡雖然氣他不愛惜自己,但氣歸氣,卻還是轉身去端了一盆清水過來,擰溼了毛巾,手上儘量輕柔地替男人去擦股間的血,又取來了藥,細心抹上,在這過程當中,北堂尊越沒有再推開他,只那麼漠然以對,任憑北堂戎渡幫自己清理,也沒表示疼還是不疼,北堂戎渡一面替他收拾,一面到底還是從牙縫中低低擠出一句:“……虧你都是做了祖父的人,卻怎麼學起小孩子鬧脾氣來!”說著,仔細凝視了一會兒,認真打量著眼前的傷口,眼見那處隱秘部位不但紅腫,且還有密密的細小裂口,心中疼惜之餘,太陽穴突突直跳,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血液之中狼奔豕突,片刻之後,才道:“……你連這個都願意給我,卻不肯原諒我這一回嗎?我也不是故意不信你的,你剛才既然親口說了,你沒有做過,那我自然信你,那耳墜或許是你掉落之後,被宋氏無意中撿到的,我卻因此疑你,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不相信你。”——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這個世界上都多得是,以他的權勢,基本上想要誰就可以得到誰,哪怕是再漂亮的男女,在脫光了衣服熄滅了燈之後,也不會有根本上的差別,不過是彼此身體的磨合而已,沒有必要去多費心思,只是,眼前的這個人卻畢竟有些不同,他願意為其低聲下氣,哪怕是偶爾的卑躬屈膝,也不是不可以。
雨水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沖洗得乾乾淨淨,沿著屋簷激流而下,形成一道密密的珠簾,砸在地上,天色暗沉沉的,彷彿是有人把墨汁故意滴在了清水當中,只有大殿中內是靜得讓人很不習慣,似乎要窒息一般透不過氣來,北堂尊越躺在床上,周身已經收拾整齊,將一隻手枕在頭下,冷著面孔,北堂戎渡靜靜看著他,嘴唇稍微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重新閉上了嘴,嘴角維持著的笑容無須對著鏡子,就能夠自己感覺到其中的勉強。他想了想,卻忽然動手往懷裡一摸,摸出一柄兩寸左右長度的小劍,通身以碧玉打造,其間一絲雜色也無,劍柄上面鑲有兩顆貴重的貓眼石,泛著幽幽的冷光,是當初北堂尊越之物,在當年他抓周的時候,便給了他,這麼多年以來,北堂戎渡經常將此物帶在身邊……此時北堂戎渡將玉劍拿在手裡,輕輕摩挲了一下溫潤的劍身,然後抬起眼來,看向北堂尊越,在背光的陰影裡,眉心中間突然閃現過一絲狠絕的味道,同時原本上揚的眼角卻微微柔順地抑了下去,雙眸中有著一股奇異的溫柔之色,開口輕聲說道:“……我知道都是我疑心重的緣故,我向你賠不是了,好不好?”說話間,手中冷光一閃,竟是將那柄玉劍徑直就朝著自己的左手紮了下去,毫不留情地深深刺進了血肉裡,北堂尊越大出意料之下,卻是已來不及阻止,直到下一刻,才猛地揪住北堂戎渡的領子,扇了他一耳光,低吼道:“……混帳,你瘋了你!”
這一下刺得又深又狠,雖然因為準確避開了一些重要的地方而沒有傷到筋骨,不會因此廢了這隻手,影響以後的靈活度,但卻絕對足夠讓人覺得痛苦,可北堂戎渡卻是一副面色不變的樣子,只微微深吸了一口氣,他向來對別人心狠手辣,而對自己,也一樣夠狠,他實際上是那麼地瘋狂,或許比任何人都要瘋狂得多,表面上像春風一樣和煦,骨子裡卻是流著瘋狂的血……鮮血從肉裡冒了出來,順著肌膚表面蜿蜒流下去,北堂戎渡疼得擰了擰眉頭,臉上卻還是一副柔順的模樣,看著北堂尊越,輕聲道:“你還生我的氣嗎。”說著,將小巧的玉劍拔出來,就準備再來一下,但此時北堂尊越已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