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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泛了微微病態的蒼白,卻更平添了幾分出塵的氣質。明明是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女魔頭,卻讓人感覺不到半分陰險與詭譎。她會那樣溫柔地和籬兒交談,她會那樣坦誠無害地看著自己……

莫濯清暗暗咬咬牙根,提醒自己冷靜。他知道越是這種看起來無害的人,越是心機重而城府深,也就越是傷人於無形。

十年的奪子之痛,他一刻都不曾忘記。若非是答應了籬兒,他早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她。

“慕容宮主傷愈之日,便是離開敝處之時。”莫濯清冷冷看著榻上還很虛弱卻一臉平靜的喬莎,“這是答應救你的條件。從此之後,籬兒不會再追隨你,你也不許再糾纏他。”

從此之後,再無瓜葛。

莫濯清說得堅決,不容一絲質疑。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這裡男子少有的凌人之氣。

自從喬莎來到這個世界,這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一個男子,用這種眼神,這種語氣和她交談。即便是當初受傷而被蘭陵怨囚禁的日子,那些看守著她的侍衛們,也都是用一種帶著提防與畏懼的眼神,遠遠地盯守。彷彿她們所看守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嗜血的惡魔。

追影依舊靜靜立在窗邊,他的神色很平靜,眼眸依舊低垂著。纖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木質的窗欄,欄上細小的木屑刺進了肉裡,卻渾然不覺。

他在等待喬莎的回答……

屋外,風雪早已停住。壓在雪松枝頭的雪白似又變厚了些。一條碧綠的松枝被厚厚的積雪壓折,“咔嚓”一聲,驚飛了樹下覓食的鳥兒。

“莫伯伯放心,慕容一定做到。”

喬莎一字一句說著,即便她心中深知這意味著什麼。

追影摩挲著木欄的手指僵然停住,指尖木刺帶來的痛楚,逐漸清晰起來。

莫濯清未再多言,只靜靜凝視著喬莎,眼中似有什麼迅速流過,之後轉身前留下四字。

“如此便好。”

待到莫濯清離開,追影將目光落到此時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女子身上。

“若你獨自上路,以你現在的身手,有幾成把握能安然活過三年?你可知你剛剛的話意味著什麼……”

追影冷冷地說著,眼神中已帶了些怒意。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為什麼……卻又讓他覺得熟悉……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悠然地翻身睡去,舒展著如畫的眉目,似是從不知愁滋味。

若你三年之內讓這身體有了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第一次能下地行走的時候,喬莎立在窗邊,對著那雪峰頂上的重重樓宇發了許久的呆。

有那麼一點點畫面,總是會出現在她的夢境裡。夢中,離殤宮的某處燃著一片火光。

心中隱隱地,有些痛。說不清,是因為什麼……

只是……會忽然覺得疲憊……

“你可是有把柄落在宮主手上?”

追影表情隨意,看著喬莎的眼睛卻透著認真。而後,他看到面前的女子微微頓住,嘴角牽起一絲苦笑。

果然……

少時的宮主個性灑脫,絕不會用此方法要挾他人,直到老宮主突然離世……

從那時起,他雖依舊日日跟隨在她身後,望著她的背影時,卻總有種遙不可觸的感覺。

“我忘記了……”

喬莎說著,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冰雪覆蓋的峰頂。並非是她有意隱瞞,而是,她真的忘記了……

她只記得慕容恨從她身上取走了一樣東西,那樣東西一定對她很重要,以至於那錐心刺骨的疼痛之感幾乎讓她昏厥過去。如今,不論她怎樣回憶,腦海中某個地方,總是空落落的。像是離殤禁地前那無根之風,總是讓人覺得徹骨悲涼。

“今晚三更,半山坡崖。”

追影的聲音很輕,喬莎身子僵了僵,餘光掃過正在專心研讀醫書的追影爹爹,心領神會地未有追問什麼。

半山坡崖,離茅屋有半里路。不算近也不算遠,卻是如今喬莎可以步行的極限。

來到約定地點的時候,一條人影早已立在了崖邊,手裡倒挽著寒光颯颯的長劍。山間風大,吹得他長衫下襬飄飄揚揚。站在月光下,總讓人覺得那樣落寞。

北風呼嘯著刮過,崖底是無盡的黑暗。

月光如水,天空中還有異常明亮的星,閃動不確定的,寒冷的光。

喬莎跟著他,默不作聲地走到一處平坦的闊地。地上積了厚厚的雪,來來回回幾串腳印,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