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
午後時分,天際掛著一輪半遮於烏雲後的太陽,西北之地的一片黃土地上,風有些大,將那些被太陽曬得有些過分乾燥的沙土吹拂起來,在空中形成一層薄薄的沙霧。
自滄州離開向晉都北行已經有五六天了,夏遠威帶一小隊人馬,隊伍之後是一輛馬車,自滄洲城城出現,一路向北行,途經四個洲城,如今已經到了一處叫臨漳關的地方,臨漳關處地處西北高原與北方小平原交界之處,只要過了臨漳關,再渡過渭河,後面的路就要好走許多,北去的腳程也能加快許多,估摸著再過五六日就能進入北地,北地離晉都相近,一路而去分佈著的都是繁華城池,交通便利,去京城的順風之路也就不在話下了。
夏妍這幾日有些不太舒服,許是一路顛簸的緣故,又嫌棄所帶乾糧太過難吃,一路上除了喝水,餓到不行時勉強吃一點乾糧,就一直靠在車廂的壁面上不說話,似乎這趟行程於她來講,完全是種折磨懲罰。
夏鏡花與夏妍一起坐著,其實也是頗有些無聊的,加之自西北之地向北去,一路上道路崎嶇,路面奧凸不平,那種顛簸讓人覺得真是骨頭都在抖。所以後來她所性坐到車外的架子上,與趕車的一個小兵坐到一起,一路而去,欣賞沿途風光,倒也打發了不少無聊。
因為夏遠威是攜夏鏡花入京請罪,加之未有皇命,他也不能多帶人馬,他們這一行人,數一數也就十個人左右,除去夏遠威,隨行的有那個叫宋安的副將,還有六個隨行的兵士。
“籲……”前方傳來有人勒馬的聲音,夏鏡花這後面的馬車也搖晃著停下了。
夏鏡花伸長了些脖子朝前看,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就有宋安扯著馬跑了過來,道:“三小姐,五小姐,侯爺說前面有茶亭,要大夥兒歇歇腳都喝碗茶水,二位小姐也下來透透氣吧。”
“好的。”能有一會兒休息,夏鏡花自然樂意,應了話打發了宋安之後轉過身掀起車簾,看向車內靠著的夏妍,道:“三姐,下來喝些茶水吧。”
夏妍一副愛動不動的樣子,應了一聲兒,然後藉著夏鏡花的手出了車廂,一出來被外面的日頭一照,她立刻就抬了手去擋陽光,顯得有些厭惡。
到底就是個嬌小姐,溫室裡的花朵,經不得半點風吹日曬的。
茶亭建在一處山下,山上看起來鬱鬱蔥蔥,身後是一片黃土地,沒有什麼綠植,四周也沒有人家,唯有這一處茶亭立在路邊,旁邊連線著山後的灌木叢,倒也有點不一樣。
茶亭倚著灌木叢而建,亭子與灌木叢中間拉了條灰色的布簾子,似乎是想把灌木叢的枝葉擋住。
茶亭裡賣茶的是對老夫婦,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娃在那裡幫忙,夏遠威帶著一隊人進亭,夏遠威與夏妍夏鏡花一桌,餘下的幾個隨行之人一桌,叫了那對老夫婦出來,這裡的茶水也沒得挑,只有大葉子茶,就要了幾壺。
二十掛二片。夏鏡花坐在桌邊,有點無聊地拍著身上衣衫上的塵土,不經意間目光落到旁邊桌上坐著的人身上。茶亭裡還坐了一個看起來像是趕路的中年人,不過因為風塵滿身,又鬍子拉碴的,也看不太清相貌,那人的面前也放著一壺茶,和一隻茶碗,但是那人卻只盯著茶碗並不喝,目光似乎還在不經意地掃過旁邊桌邊坐著的幾個夏遠威的隨行護衛。
“茶來了,茶來了,諸位客官們,慢用,慢用呀。”老婦人端左右兩手,一手一隻茶壺走了出來,滿是笑容地送上茶水,隨後那個小女娃也就拿著茶碗出來,一人面前放了一隻。
“渴死我們兄弟了。”
“這鬼天氣,乾的很,嗓子都要冒火了,多喝點水。”身後那些隨行護衛邊閒聊著話邊倒了茶水喝起來。
那個送上茶碗的小女娃在夏鏡花面前也放下了茶碗,隨後老婦人也替她倒了茶水,看到坐在旁邊的夏妍和夏鏡花,那婦人眉眼裡全是笑意,道:“喲,好水靈的兩位姑娘,可真是跟仙女兒下凡一樣。”
被人誇漂亮,夏妍才懶懶地抬了一點頭,夏鏡花客氣地衝那婦人微笑,道:“大嫂過譽了。”
夏鏡花也渴了,就拿起桌上的茶水欲喝,不知道怎麼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旁邊的桌上,發現那個坐在那裡的人還是沒動,面前的茶水一滴沒沾。
夏鏡花微微皺眉,覺得有點奇怪,正巧那人的目光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掃視過來,嚇得她趕緊別過頭去不看。
“這茶水髒死了,我不喝。”旁邊夏妍將茶碗推開。
夏鏡花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生出一肌奇怪的感覺,端著眼前的茶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