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初徐大少有在場,若是往常,徐大少平白得一個紅牌,是絕對不會不佔便宜的,但他在某些方面和那惡少倒是狗熊所見略同,嬌娘沒了綺麗風姿,他也沒有了興趣,反倒在一旁起鬨起得熱鬧。
季均和稱砣本質上都是老實的,見人家姑娘已經暈厥過去,臉上血糊糊的,旁邊一圈人在看著,騎虎難下,只得先收留了她。
嬌娘身子骨稍好一些,就跪下來哭訴說是不得已才利用了稱砣,若沒個男人出面,她走到哪裡都要被欺負,本以為稱砣會以她已經毀容,再看不上她為由離開的,不想稱砣竟然又一次救了她。以後她願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報答稱砣的恩情。
臉上的傷痕還沒好,嬌娘就忙裡忙外,端茶倒水洗衣下廚,連季均和一眾隨從的精細活她也包了。其實不看那張臉,就嬌娘的身姿也很誘人的。季均、阿齊和徐大少都瞅著稱砣,道他好福氣,把稱砣臊得整天頂著一張關公臉。
之前小巧成親後,為了能讓小巧有個“孃家”可回,稱砣就在季家附近花很少的銀子租了一個小院子,稍微收拾一下就算。平日裡因為他管著宅所安寧、預防宵小,大都還是住在季家的。碰上要接小巧回來或者小巧有事來找荷花的時候才用得上。
荷花因為知道方秀才家裡先前看不起小巧的出身,見了稱砣“多此一舉的浪費行為”也沒有規勸。只是覺著那裡太冷清了些,她和小巧也算姐妹一場,往往知道小巧回來,不是把她接進來,就是使人送些吃食過去。
這一次稱砣直接把嬌娘安置在那裡了,也沒說要她來季家拜見一下誰,相當於是金屋藏嬌了。
荷花聽得這等奇人奇事,心裡就癢癢的,心道她出身卑賤又怎麼了?後來的秦淮八豔還有當官員妾室的呢!可礙於自己未出閣閨秀的身份,她也不好吵著說要見嬌娘,只得讓人去叫小巧來。
小巧看完嬌娘就嘆氣,說她的言行舉止並不輕佻,對自己毀了容的面貌也不甚在意,是個奇女子,但同她哥哥不合適。然後又說小桃今天也找藉口去看了,話裡話外就很是有些挑刺的味道。
荷花笑道:“那一年我以為稱砣對小桃有那個意思,誰想他只是因為看見小桃長得瘦,想起了你小時候吃的苦,心裡憐惜就照顧些小桃而已。他不願意我也不好強求,倒是小桃對你哥哥上了心,其實不只小桃,家裡還有兩個每每看見你哥哥都是臉紅紅的。可惜她們沒有嬌娘那等決絕的性子和魄力,只敢私下裡瞄幾眼。你也不用愁,稱砣沒說要娶她呢。”
小巧又嘆了一陣,然後才問:“姐姐為何突然就定親了?我早就想過來問一問了,可這幾天那孩子總是鬧。”
荷花反問道:“你倒是和我爹、姨娘,還有我哥哥都一樣,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問我這個問題。但那不是你們一直都認為的很好的姻緣嗎?”
小巧愣住:“可姐姐以前一直不願意啊!”
荷花伸伸腰,笑笑道:“突然想通了而已。小巧,其實我對姨娘……你不知道,每次看著她,想到先前她失去的那個孩子,想到她原來的公婆說她克子剋夫,想到她和我爹爹,我都感到難受。這世間,以男子為天,以家族、名聲和孩子為重,女人做什麼犧牲都是應該的,女人是不能追求自己幸福的……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像她那樣。曾經還想著或許只能在家裡儘量多混一些時間,以後找個差不多的人將就著過日子就算了,可後來……”
小巧低低地道:“姐姐,我現在也覺得,還是做姑娘家的時候容易。成了親以後,就算是現在有了孩子,他們對我也很好,卻還是在姐姐面前最放鬆。”
荷花握著她變粗了的手,有些傷感,卻還是笑著打趣道:“怎麼?你這是要勸我不要嫁人了?”
“當然不是!”小巧慌忙搖頭:“其實,成親也有成親的好。姐姐以後就會知道了。”
荷花心道,其實我比你瞭解得更深刻,可就算她前世受過傷,這一世心中也對感情失望過,卻因成子送的那個頭釵欣喜了許久,就算扔了心裡也不能平靜。
這個事實讓荷花發現,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希望有人喜歡自己、愛慕自己的。
想通這一點,荷花把以往刻意忽略的小寶的心意一點一點又拾起來,將他送過來的西洋畫、青花瓷瓶、吉慶盆栽、新式絡繩、稀奇的小掛件甚至是辣椒等物品一一列舉出來。
換了一種心情來看這些東西,感受也自然不一樣了。但她拒絕了小寶不止一兩次,季均也明示暗示小寶很多次他們之間不可能,只好把清單送給季均試探一下小寶這時候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