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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長安(三十四)

(點題詩)

唐樹本是參天姿,何奈霓裳腐朽根。

百戰烽火狼煙嚎,最苦紅牆甕中人。

(正文)

轉眼又是七年,我已習慣了這裡破磚漏瓦,清貧粗茶的安逸。在這七年之間,我與那梅妃,靈犀相依相苦,亦友亦親,早已看慣了這一世悽苦,脫然了這浮華一夢。

然而在這七年之間,這掖庭宮外太極宮裡卻是越發腐朽,笙歌樂舞,帝妃作樂;而這朝堂之上卻是佞臣當道,楊氏權謀,收刮斂財,正風不在。雖說盛唐之殼依舊仍在,但這虛圖的外表,只要一針戳破便會灰飛煙滅,消散於這天地之間……

而這一針,卻終是來了。

天寶十四年,十一月

“不好了……不好了……安祿山起兵造反了!”只見那太極宮中,探得軍機的小太監,紛紛奔走相告於各宮,而此訊息也落入了秦姑姑的耳中。

在這七年之間,弒尹並未放過於她,而是多次要挾,讓她帶著楊國忠前來密談,然而其中幾次秦姑姑卻並未離去,只是躲在一旁暗自探得他們所謀之事。故而她心中也早已明白,安祿山之所以在近幾年之內平步青雲身兼三節度使全因憑著那貴妃,那國舅的那一層關係。而她卻沒有想到正是她的一次次帶領,將大唐推入了這水深火熱的深淵之處……

想到這裡,秦姑姑便怒火中燒,憤從心起,朝著那翠華西閣的方向奔走而去。

翠華西閣

“弒尹!弒尹!你給我出來!你快點給我出來!”只見秦姑姑疾走進了那翠華西閣,對著裡面那片空曠的戲臺怒聲喊著,卻不知那弒尹何時竟突然便舉著茶杯站於了她的身後。

“秦姑姑,多日不見,你是消瘦了不少啊。” 弒尹伸出手去想要撫摸她的臉龐,卻不料被秦姑姑一手打掉,怒目而視。

“是你!是你,狼子野心,將我大唐推入了這萬劫不復的深淵!將我也變成了這千古罪人啊!”秦姑姑憤指弒尹,咆哮著從腰間拿出短刀向他刺去,卻不料被弒尹反手擒住,陰邪一笑,隨之將那杯中之物直灌其喉……

“你!你給我喝的是什麼!”秦姑姑拼命地咳著卻始終也咳不出那半分,怒望著弒尹吼道。

而弒尹卻只是放開了她的手,轉過了身去,繼而答道:“鶴頂紅。”

“鶴頂紅……”聽了這三字的她,剎那之間臉便變得煞白,悽楚地倒於地上,淚已無聲。

然則,她竟拼了最後一絲氣力,猛地衝向了弒尹將他的面具撕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你?!竟然是你?!”秦姑姑突然感到了一股由心的哀默,隨之對著虛空瘋狂地笑著。

而弒尹卻只是惱怒地拾起了地上的短刀朝著秦姑姑的胸口一道刺去……

血紅溼了這片梨園戲臺,為它染上了末日的顏色。

地獄蝶舞,迎接她的是幽冥。

弒尹,將刀丟在了一旁,轉過了身,離開了這翠華西閣……

她——秦姑姑,微微睜開了眼,吐著那口中黑血,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匍匐前進,到了那翠華西閣閣門之處,向著那掖庭宮的方向爬去……

誰言人世苦,人世本苦楚。

淚已無從淚,苦也無從苦。

奈何心已死,悲笑不知淚。

浮空載我殤,浮殤多傷悲。

抬頭仰望,竟成了黑日……還是我的末世,便就在此刻?

秦姑姑倒在翠華西閣的門口奄奄一息,轉過身來眼神空洞地望著那一楚虛空,只剩半絲氣力支撐著她最後一抹念想。

柳婕妤……

正當她閉上眼睛,默默唸道之時卻只見那安若瀟正巧從遠方走來。

他遙遠望去,發現竟是秦姑姑倒於地上之後,便連忙將她扶起,擔憂的問著她道:“秦姑姑,你這是怎麼了?”

而秦姑姑卻只是用著極度微弱的聲音,在若瀟耳邊說道:“帶……帶我……去……掖庭宮……弒尹是何言睦,他謀劃了一切,他的目的是要毀我大唐……”

“言睦?!好,我帶你去。”只見若瀟扶起了秦姑姑,便朝著那掖庭宮的方向走去。

“安大人……那何言睦的仇恨……好似與那開元四年,長安城中……右諫議大夫之死有關……我有一次無意之中探的他憤指吼道。”秦姑姑此話一出,若瀟頃刻之間,便如受那雷擊一般矗立在那。

然而此時,卻已到了那掖庭宮口,若瀟見那站於兩側的懶散侍衛,隨之從衣袖之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