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聽著媯月此語便是頓時送了一口氣。可她細細望去,上下打量著媯月她卻也已是傷痕累累,唇紫發白。
媯月的嘴角微微一揚,擺了擺手,便忽而失去了意識倒在了雪地之上。
”怎麼這麼燙?”羽衣摸著媯月的額頭,看著她那泛紅的臉,用她弱小的身軀將媯月背在了背上朝著那民宿的方向走去……
推開那厚重之門,羽衣看到的是一群人圍著冀天的房間聲聲的嘆著氣。她將媯月交到了覺明的懷中,奔向了冀天的房間,一手抓起了大夫的手,焦急的問道:“大夫,他怎麼樣了?要緊嗎?”
只見那大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著羽衣道:“他的命是勉強保住了,眼睛的失明也是暫時的,過一陣便會慢慢地恢復。只是這頭部受了撞擊,有了創傷,這記憶……”
“這記憶如何?”羽衣焦急的問道。
“這記憶怕是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了。”
大夫的這一番話語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打在了羽衣的身上,她好似突然失去了心智一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間,兩行晶瑩之淚順著落了下來。
“陰姬……也許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所說的酸楚,你所說的痛徹心扉。”
羽衣抬起了頭,望著那一璧蔚藍,心卻無淚苦。
“不……你還不明白。在我看來,你還是幸福的。”陰姬淡淡一笑,溫柔的注視著羽衣。
“幸福?”
“是啊,他只是失去記憶而已。你們所有的一切都還可以從頭開始,還可以有新的未來,因為你們還在同一個世界,還望著同一片蔚藍。可是我要等的人卻早已離去,我和他隔了兩個世界,雖也望著同一片蔚藍可那卻是兩個時代。”
陰姬的神情好似哭泣般慘淡而黯然,她拍了拍羽衣的肩膀,默默地轉過了頭去,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陰姬~陰姬~憶雲一直陪著你,憶雲一直在你的身邊。”憶雲旋於陰姬的周圍,不停地用著小手戳著陰姬的俏臉,而她卻只是神色暗淡,消失在了黑暗的盡頭。
羽衣望著陰姬離去的背影,眼雖哀楚,可心中卻多了一絲亮堂。她握緊了拳頭,走向了和陰姬相反的道路……
這幾日以來羽衣皆是守在冀天的身邊不曾離開半步。而和冀天一樣一直處於昏睡中的媯月,卻也由著覺明日夜照料。
這病了二人,相守的二人,相互纏繞著的思念,寄於這天空的哀愁與深情點點滴滴在此刻發酵,卻也在此刻墜入了那無盡紅塵怨的深淵……
(三)
(點篇詩)
雨中淚眼已婆娑,卻道相思成陌路。
霜降寒冰獨自寒,君心不顧故人愛。
——《羽衣?雨中淚婆娑》
(正文)
這數日以來,在羽衣的照料之下冀天的病情一點點走向了好轉。他由起初的半點不見光,眼前盡黑暗,到後來的眼前人漸清晰,可見日月明,皆是由羽衣一手照料。
而從來未曾學過菜的羽衣卻也在冀天病重的這段時日,由著陰姬陪伴各種摸索如何給病人調配營養的飲食。她的手多次劃傷,燙傷,十指腫的和個蘿蔔似的然而她卻從來不喊疼也不覺著苦和累,只是酥甜的笑著,拂去了額上的汗水,由著陰姬教授的方法做出了一道道美味的食物端到冀天的面前餵給他吃。
可是,隨著冀天的逐漸好轉,媯月卻也是好了個八九分。未等她完全康復,她便下了床榻,進了廚房做起了她在“蔽月山莊”之時曾和廚娘學的拿手菜。(她本來是想學著燒給她爹爹吃的)
這從不同方向端著各自菜餚於冀天門口碰巧相遇的兩人,卻是同時抬起了頭,凝望著對方眼神之中各自充滿了敵視。
“是殷姑娘嗎?快進來吧。”
媯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端著菜餚就這樣徑直的走了進去。
羽衣望著她進入的背影,那失落和酸楚夾在了一起在她心中陣陣發酵,刺得她心角發痛透不過氣息。
淅瀝的雨由著那烏雲的浮來從天空一降而下。還記得冀天走之前,那最後一夜,這雨成了他們的開始,愛的見證。但何以如今卻雨尤在,人卻已是陌路?
過了許久,媯月終是離開了冀天的房間。羽衣撐著一把傘從他房間旁邊的隔道一走而出,輕輕地敲響了冀天的房門。
“冀天,你在嗎?”羽衣小心地敲著他的房門,笑著問道。
他一拉開了房門,望著眼前白衣素淨的羽衣,不解地看著她,問道:“羽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