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山,不知為何,竟恢復了往日的樣貌,綠幽依存,小屋尤在,但明明靈石已毀,但明明子呂不在。
荊若知道,這或許是子呂最後一絲的念想,將它融於了這座山,好讓她惦念。
女娥飛向了荊若,將她一把抱在了懷裡,荊若在女娥的懷中放肆哭泣,龍王角亦飛了過來,溫柔地摸著她的頭。
“荊若,你可願隨我去青海蛟龍宮,讓叔叔照顧你?你若願意,我便將你裝入我這寶葫蘆中,強硬帶出幽冥!”
荊若搖了搖頭,環顧著這一方山川美土:“謝謝你,叔叔。叔叔的青海蛟龍宮固然好,可對荊若而言,卻始終只有這華清山才是家。荊若要像老師一樣,留在這華清山上潛心教書,改變眾鬼,繼承老師的衣缽,讓這為鬼所惡的幽冥陳莫,變成新的一方樂土。況且荊若也只有在這裡,才能時常思念老師,感覺與他們同在。”
荊若左右各望了一下,好似看到了他們的身影,她的淚再次流了下來。她用手輕輕地擦拭了下眼睛,隨後一手握住了女娥,一手握住了龍王角:“謝謝你們,女娥姐姐,還有龍王角叔叔。還好老師最後是遇到了你們,他才能真的放下離開。”
荊若笑了。
女娥與龍王角也笑了。
他們自虛空緩緩落下,荊若最後鞠了個躬,感恩告別,隨之便扭頭而走,朝半山之腰而去。
“龍王兄,你作何打算?”女娥問道。
“我?”龍王角笑了一下,道:“既然兄長已不在,五官王亦已灰飛煙滅。我自然是要回我的青海蛟龍宮去,繼承我蛟龍族的王位。不過……”
“不過……?”
龍王角說到這裡突然將臉湊到了女娥的面前,輕聲對她說道:“不過,我會時常回來看看。看看荊若,也看看你。”
“我?只怕等龍王兄再次歸來,卻遍尋不得女娥吧?”女娥一笑。
“天上地下,人間幽冥,我龍王角定要找到你。”龍王角咧嘴而笑,將寶葫蘆握於了手中:“好了,我要走了。”
女娥點了點頭。
他眼望著女娥,將寶葫蘆舉了起來,隨後輕聲唸了些什麼,便驟然消失在了女娥的面前。
“真希望我們不要再見,再見之時,只怕我已離開了榆罔。”女娥一番感傷,繼而轉過身去,卻見血龍鳥與綠顏等站在了她的身後。
“看來在本君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女娥你結識了不少友人。”
“是啊,他們皆是些善良之人,包括五官王亦是如此,只不過終究是被那天所捉弄,走了坎坷之路。然幸,最後,各自亦有了歸路,無須再苦楚。”
“那女娥,你呢?你的歸路又是否可見?你的苦楚又何時可減?”血龍鳥道。
女娥眉宇一皺,左手緊握住了右手:“女娥的歸路至始至終只有一條,並不覺苦。”
“好。那若有一日,你覺得苦了,你要記得回頭看,你會發現路有旁支,本君在那處等你。”
女娥沉默不語。
“女娥,這華清山已清,我們沿著此山往前走,前方便是雪降山了,據說是那閻羅天子包的住處。”綠顏從血龍鳥身邊擠過,煞有其事的對著女娥道。
“閻羅天子包?那……是何鬼?”女娥問道。
“這……”綠顏抓頭撓腦,亦不知其為誰,一把將秦廣王蔣抓了過來,對著女娥道:“你問他,他與閻羅天子包同為十殿閻羅,應該比我綠顏更為清楚才是。”
秦廣王蔣撫去了綠顏之手,側望了她一眼,對著女娥道:“這閻羅天子包,正月初八日的誕辰,本居十殿第一殿,後因憐屈死,屢放還陽伸雪,被之前的冥君降調此殿。後,又與我等一同被囚於這陳莫,終日留守於雪降山上。據聞那雪降山,常年山披大雪,萬里生機全無。寸草寸土不生長,亦無鬼獸。然則就是那處,卻有眾鬼奔相走去,卻無一鬼歸還。”
“奔相走去,卻無一鬼歸還?秦廣王,你可知其中緣由?”女娥問道。
秦廣王道:“因無一鬼歸還,便也無法得知他們為何不還。不過既然是眾鬼奔向走去,那它便應有它吸引眾鬼的地方,想必打聽一下,便可知道。”
“好,那便麻煩秦廣王去探得一二。”女娥言道。
只見秦廣王忽兒大聲一喝:“孽鏡臺!”那孽鏡臺便“嗖”地一聲穿越了數座山川飛到了他的面前。
“秦廣王殿下,您有何事喚我?”
“孽鏡臺,你可知那眾鬼奔相走去雪降山的緣由?”秦廣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