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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劫難(二十九)

這華清山外,分明不分日夜,混沌顛倒,唯獨血紅一片;而這華清山內,卻是日夜分明,天青雲白,甚是別有洞天。

時間晃眼逝去,漆黑一點點的來臨,它自天的盡頭將大地籠罩在了一片黑暗裡,半點不見光亮。原本歡快玩耍的幼童皆被子呂喚回了屋裡,躺在了草堆塌上。子呂輕輕地拍撫著他們的背,嘴裡哼著兒曲,而他們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只是片刻便呼呼睡去。

在這寒酸的屋裡,除了這唯一的草塌,以及幾根殘存的蠟燭,卻也一無所有。

女娥躺於這草堆塌上,遙望著那瑩瑩弱弱,微亮的光芒,思索著今日的所見所聞,輾轉難眠。

只見她突然將法術施於一幼童之上,幼童便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了子呂的身邊,悄悄拿起了他抱於懷中的那塊石板,放置在了一邊。

清風驚草而起,劃破靜謐之局。

子呂猛地直起了身,然卻依舊雙眼緊閉,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獨自走出了房門。

女娥也趕忙起身,雙眼注視著子呂——只見他所踩之處,草木枯萎、花朵凋零;所碰觸的地方,腐蝕朽爛、潰敗不已。

女娥又望向了子呂方才所躺之處,那裡陰氣瀰漫,黑霧繚繞。

她慢慢地挪移到了石板的旁邊,將石板端起,放於手中檢視。只見那塊煞白的石板之上儼然刻著幾個用仙法雕刻出來的字:靈山之石。

“靈山之石?如來靈山……原來如此。”

女娥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為何在這陰氣極甚的陳莫居然還會有著一座山由仙法正氣所保護,原來皆因這靈山之石化作了護山的結界,隔絕了鬼魅陰邪的紛擾,讓這成了一處桃源。

可是這正氣如此之甚,想必這擁了石的主也竟受了它的干擾,失去了鬼魅陰氣,變作了一善良的先生。

女娥想到此處,便以雙手抱起石板,追到了子呂的面前。

子呂雙手攤開,吸允著天地之氣,全身為陰氣所罩。

當他聽聞到了從後方傳來的女娥的腳步聲時,他慢慢地轉過了身來,睜開了眼睛注目著女娥。

“姑娘?”

他上下打量著女娥,雙眼停留在了女娥手中抱著的那塊石板,突然凶神惡煞地撲向了她。

“還給我,快還給我!”

“你果然就是五官王。”

“五官王?姑娘,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五官王,我明明就是子呂,只是一名普通的教書先生……”子呂反駁著女娥,餘光注目到了自己的手腳,只見他的指尖圍繞著黑霧,而他的腳下花草皆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五官王,我竟然是五官王,就是那個擁著血池的五官王……不可能……不可能……”子呂抱著自己的頭,神志混沌,哀嚎著叫喊。卻不知他腳下的一株草突然飛了起來,一頭撞向了女娥手中石板,將它撞了個粉碎。

“哈哈哈哈~~五官王,我等了整整五百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沒有這塊靈石,我就能離開這華清山了!”

那株草搖身一變,變作了一綠皮大眼蛙鬼。

大眼蛙鬼一吐蛙鬼火油將五官王燒於芳草之間。

“哈哈哈哈~這下你終於知道我蛙鬼的厲害了吧?當年我本想來找你比試,沒曾想剛來到這山洞,就被你以靈石封山,無奈之下我只能變作一株草,以肆等待時機,好以逃出昇天。”

“哦?是嗎?只可惜今日的你想逃那是不可能了,只能葬生在此處。”

只見冉冉雄火之中,瞬間伸出了一雙紅手,它死死地掐住了蛙鬼的脖子,用力一擰,蛙鬼便脖斷腦斜。

“為……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活著?”

蛙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紅手伸出來的方向。

然而那處熊火熄滅,黑煙繚繞,唯獨一雙血眼在暗中閃耀。

“為什麼?只因我是五官王。”

黑夜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絲光,它照射向了黑煙,黑煙徐徐散去,獨留一皺眉瞪眼,連耳長鬃,頭戴方冠,身穿長袍,左手在膝前握一個念珠,右手持笏放在膝間的男子。

男子表情冰冷,雙眼正視女娥。

女娥往後一步,不禁微汗冒起,順額而下。

然而正在此時,卻見那幾個幼童從屋中跑來,呼喊著“子呂老師”。待他們紛紛走到離五官王咫尺之近的距離時,卻被他眼前的樣貌所驚嚇。

“五官王!”

女娥眉宇一皺,縱身飛向了五官王。

然而他卻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