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還掛著淺笑,眼睛彎著,眼神發飄。
“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奶』『奶』帶你出去玩。”
白婉清看著孫女慘白的臉『色』,心裡被刀剜著一樣疼,忙好聲好氣地送她回屋,親自幫她洗漱了,安頓在床上才離開。
“真不用『奶』『奶』陪你睡?”
江瑟瑟打個呵欠,聲音含糊。
“『奶』『奶』人家長大了,好睏,唔。”
均勻綿長的呼吸沉沉響起,還有小貓打呼似的細細鼾聲,江瑟瑟幾乎是一秒入睡。
白婉清給她掖掖被角,嘆息一聲,輕輕帶上門出去。
這孩子嘴上不說,心裡何嘗不惦記灝兒,只怕幾夜都沒睡踏實過吧?看那眼圈青的。
委屈孩子了。
門輕輕合上,床上沉沉睡著的小人兒久久沒有動靜,彷彿真的進入黑甜夢鄉。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在做夢?”
江瑟瑟環視四周,狹小的黑暗空間,帶給她不好的感受。
眼前場景變幻,開始播放她艱難求生的上輩子。
江瑟瑟像是局外人一般,默默看著那個熟悉至極的女子,悲慘而短暫的一生。
剛滿百日被賣給姜家,轉過年田菊花生下親兒子姜天寶,姜振民兩口子將她再度轉手賣給強哥;
然後就是一次次的被賣,被虐待,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每次逃跑都換來更兇狠的暴打,把她身體打出『毛』病,遲遲不來例假,沒辦法生孩子;
於是再度被賣,被虐待,逃跑,被抓……
終於在她十五歲那年冬天,她成功逃出來了!
常年受虐的她骨瘦如柴,渾身沒有二兩肉,連屁股都是乾癟的。
可更窮困封閉的小山村裡,娶不起媳『婦』的老光棍,見著母豬都賽過貂蟬,何況是個活著的女人?
江瑟瑟再次跑了,用繫著手腕防止她逃跑的粗麻繩,死死勒著男人的脖子,把他放倒,連夜跑了。
她顧不上想那男人是死是活,因為三九臘月的深山,幾乎把她活生生凍死。
可她終究活了下來。
山外的世界並不全是光明,可總歸是自由的。
當她去工地搬了一天磚,吃上第一頓飽飯時,她就咬著還熱乎的饅頭髮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