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遇著皇帝了麼。”東太后捧著茶,吹了一口。
“是。”榮惠點點頭,接著道:“聖上正與西太后的內侄女一同遊園賞花。”
東太后臉色一變,自然知道言下之意,嗤道:“到底是貧門賤婦,她這是要丟誰人的顏面?剛死了一個崔家女,這又迫不及待的送來一個?簡直下作!”說著,她斜眉看向榮惠,問:“皇帝可收了?”
榮惠笑著搖頭,道:“現在倒還不曾,不過崔家女都生得美豔動人,說不準明兒西太后帶來個更美貌的,臣妾又要多一個姐妹了。”
東太后沉下臉來,冷冷道:“皇貴妃想說什麼?”
榮惠答:“斬草尚未除根,太后還不到歇息的時候。”
東太后皺眉:“何消你說,哀家自想斬除那賤婦,只是那賤婦詭計多端,難以對付。”
榮惠轉著手上渤海玉戒指,淡淡一笑,“太后,臣
妾倒有一計……”
從慈清宮正殿裡出來,榮惠由宮人們簇擁著行在廊道上,正要穿過轉去側門出慈清宮,卻見一行羽林衛身著銀光閃閃的對襟冑甲,約有十餘個,莫不筆挺的站成一列守在一所側殿外。
燕宮中自然多是羽林衛,後宮也不乏,便是榮惠的延禧宮外也是多有值守。但羽林衛進駐到慈清宮裡面來,卻叫榮惠疑惑,不自覺就走近了幾步。
“站住,來者何人?”為首的羽林衛正色喝道。
榮惠皺眉,芝蘭已經上前斥道:“大膽,這是皇貴妃娘娘,竟敢出言不遜!”
那羽林衛覷了一眼,只是一拜,不卑不亢道:“皇貴妃娘娘恕罪,屬下等奉皇命駐守此處,非持手令不可入,請娘娘勿要靠近。”
對方語氣不善,芝蘭也蹭出火來,“你”字只剛出了口,便被一聲打斷,“皇貴妃娘娘?”
榮惠轉過身去,正見一年輕男子,二十五六歲,一身紅色冑甲更襯身姿魁梧,五官英挺,朝榮惠一拜:“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榮惠並不認識此人,但那列羽林衛齊聲喚了一聲“葉統領”,又感覺到芝蘭輕輕扯了扯自己的廣袖,便會過意來。
葉統領拱手賠罪道:“皇貴妃娘娘請不要怪罪,卑職等是奉命保護秦王世子的。”
保護?榮惠腹誹,瞄了一眼那重重宮禁,只怕是軟禁多一些。
☆、62晉江文學網
葉侍衛是自家人;榮惠當然知其好意,故不多糾纏,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不幾日,那道北邊來的八百里軍情便走漏了風聲。原來,是北狄韃子趁著開春,又開始釁亂邊境;搶了不少城鎮,民怨沸騰。
但改元以來;每年春天北狄都要搶這麼一遭的,朱文燁似是習以為常;除了安撫和抗議,並無出兵攻打的打算。建安朝,對外一向是以和為貴的。
朝臣也並無覺得不妥;便是有義憤的臣子進言不可再縱容北狄,也被朱文燁一句帶過,戰爭勞民傷財,邊境民眾死傷更多,不如堅固防禦,悉心安撫。當即,讓戶部撥下一筆款子去北邊,當是賑災。
朱文燁此舉,無疑彰顯了大燕的氣量和大度,眾臣大讚皇帝英明,皇朝海涵的同時,更有臣子誇今朝政通人和,乃盛事之相。說到這兒,天下既大定,便有人提議朱文燁,應當儘快立後,冊定儲君,固皇權之根本。
發出這個提議的是內閣元老,袁崇道。
若是旁人說這話,也不過是說說,自先皇后故去,兩年來,說要立後的臣子不在少數。但不過是小打小鬧,這一回,從袁崇道這樣肱骨大臣的嘴裡說出來,就並不一樣了。
內閣所議之事,皆是國之大事,閣老的提議,更是不容忽視,何況,袁崇道雖老邁,畢竟也是歷經三朝的元老大臣。在他退閣之前,影響力都是不容忽視的。朱文燁不重視他,也得重視以袁崇道為師的眾多大小文官。
於是乎,朱文燁要立後這回事便鬧騰的風風火火,既有提議從後宮中提拔的,也有提議在朝中各大臣貴族中另選淑女的……爭爭吵吵,不一而足。
前朝如此,後宮自然也不平靜,不過後宮的不平靜,倒不完全是因為立後這件事。而是榮惠孕中中毒,產下殘疾皇子這件事,真相已經由朱文燁御派的傅祿海查清楚。
據瞭解,榮惠中毒系御藥房裡一個小內監做的手腳。背後元兇則是年前出了禁足的夏良人。
若不見其面,只聞其名,只怕榮惠都記不起這個夏良人是誰。真見了人,雖然是狼狽了些,但總算還認得出,這是去年在榮惠背後罵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