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舊宅。
千瘡百孔的秦府,沒有人敢靠近,無人修葺。
二十多年前盛名一時的秦府,此刻卻如無人的鬼屋。
鳳雲昔和彧風匆匆趕來,推開已經舊到不能再舊的木門,往裡快步奔進去。
彧風急得腦袋上都冒了冷汗,就怕等會看到的會是一個發了瘋的王爺。
鳳雲昔往裡快步走,看到中庭的中央站著一條修長的身影,背對著他們。
彧風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王爺。”
彧風快兩步上前,卻沒敢靠太近。
秦慎微的父親就是個武將,所以修這中庭高臺,也是為了平常時訓練所用。
四面環著長廊,有兩三間可住人的屋子。
中庭臺直面對著天,完完全全暴『露』在陽光下。
“王爺,”鳳雲昔也試著往前走去,邁步上了一米左右高的寬臺。
秦慎微回頭看了過來,寒目碰到鳳雲昔的身影時,就柔和了一些。
“你來這做什麼。”
“是屬下……擔心王爺的心症發作。”
彧風趕緊解釋。
秦慎微沒有失去理智,而是安靜的站在這裡,彧風和鳳雲昔同時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失去理智就好!
鳳雲昔走近他:“王爺在這裡做什麼?”
“你擔心我。”
秦慎微瞥來似笑非笑的目光。
鳳雲昔這一看就知道秦慎微是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彧風偷偷往外退了出去。
一路過來,鳳雲昔看到被毀掉的廊門和牆上的痕跡,就能想像得到,秦慎微發瘋時的樣子有多麼的恐怖。
這裡,有他最不願意回憶的東西。
他不能說。
只能默默積鬱在心裡。
“王爺我確實是擔心你。”
秦慎微沒想到她就這麼爽快的承認了,伸手將人攬到了懷裡,吸取著她身上的『藥』香味。
“從小,沒有人喜歡我。哪怕是一個善意的眼神,也不曾分給過。外人視我為食人的害蟲,家人更將我看作是煞星。能選擇,我也不想做秦家兒子。既然讓我生在這裡,為何要我承受如此折磨。”
秦慎微的聲音很輕,語調很淡。
卻如一記記重錘,砸在鳳雲昔的心裡。
“王爺,莫要再說了。”
鳳雲昔覺得自己該阻止他的。
秦慎微抱緊了她,嘴上卻笑著道:“今日,有人說我該死,早就在出生的那年就該死了。我這些年來作惡多端,確實是該死的。”
“王爺不過是犯了病,只要病好,一切都會好起來。”
“好不了了。”
秦慎微仿若輕嘆了一聲,慢慢的鬆開了鳳雲昔一些。
他不願,讓她看到此刻自己的這雙眼。
那裡面,一定全部都是冰冷的恨意。
秦慎微自嘲冷笑,唇角有淡淡暗光折『射』,他的聲音多了一些怨毒與慘傷,“我親手殺了他們……秦家十幾口人,一個不留。”
這樣怨毒又殘忍的話,本該是陰森可怖的,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令鳳雲昔有一種痠疼感。
鳳雲昔慢慢的擁著他,“王爺,一切都過去了。”
“這樣的我……你可是怕了。”
“是啊,我怕了,”鳳雲昔輕輕道。
秦慎微倏忽擁緊她。
鳳雲昔繼續說:“我怕王爺對我的刨心,我怕自己沒有辦法承受王爺給予的沉重記憶。”
這些,都是秦慎微親身經歷的傷啊。
他在向自己說明,他為何患病的原因。
這病,是不受他控制的。
心魔已入,再難除去。
“你這個女人!”
秦慎微惱火不已的將人抱得更緊。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坎坷波折。
秦慎微的坎坷,卻只道出了十分之一。
他不善表達這樣的東西,雖然他看上去不羈,心裡的痛,只有他自己來承受。
不能與人言,也不敢言。
積鬱之下,病發就自然而然了。
就算是用再好的『藥』,也無法救他。
鳳雲昔想動,被秦慎微箍緊,“莫動。”
鳳雲昔依言不動。
秦慎微抬頭,凝望那似乎永無休止的天邊灰暗。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