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出產贏利,都被裴舒凡給老寧遠侯楚伯贊送到西南去了。後來老寧遠侯做出了幾件大事,大概也是跟這些銀子有關。
不過賀寧馨心裡也有一本帳。當年那些銀子,應該遠遠沒有用完,可是並不見老侯爺送回寧遠侯府。老侯爺活著的時候,她曾經問過一次。老侯爺說,那些銀子是給他們楚家留得最後一條後路,讓她不要再問了。——後來老侯爺死了,那些暗地裡的產業又被自己偷偷上繳給了宏宣帝,才買下了寧遠侯府裡上下數百條性命。只是當年那些銀子也不知便宜了誰。
如今的寧遠侯府有些捉襟見肘,大概跟那些上繳了的暗地裡的產業不無關係。
想起前生的那些事情,賀寧馨微微有些不安,沉吟半晌,她還是將這些不安壓入了心底。——她是再世為人,前世種種,跟她今世無關。前世她是裴舒凡,當然應該為寧遠侯府盡心打算,死而後已。如今她是賀寧馨,就只會為鎮國公府鞠躬盡瘁。至於寧遠侯府,她只要保住兩個孩子就是。
仔細想了想,以她當日對聖上的大恩,還有“裴舒凡”已經身死的事實,聖上那裡放過益兒和謙謙還是有很大可能的。若是聖上立意斬草除根,自己好歹有了新的身份,從現在開始未雨綢繆,為兩個孩子留一條後路,也不是不行的。
賀寧馨一邊想著心事,一邊來到偏廳,看見許名已經等在那裡了,便指了下首的一張椅子道:“許管事,坐。”
許名躬腰行了禮,偏著身子在椅子上坐下了,才對賀寧馨問道:“夫人叫小人來,可有要事?”
賀寧馨笑了笑,拿出一張寫了幾家店鋪名字的紙,道:“我這裡有幾家鋪子,你去幫我查查他們的經營狀況如何。——可有法子辦得到?”
許名屈身上前,伸雙手接過那張紙,飛快掃了一眼,道:“這些鋪子好似都是寧遠侯府的?”
賀寧馨微微有些驚訝,道:“許管事真是名不虛傳,眼光獨到。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一家的鋪子?”
許名苦笑著彈了彈那張紙,道:“夫人說笑了。這些鋪子,京城裡做生意的人都知道,都是掛著寧遠侯府先夫人的名字。那位夫人做生意,極為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仗勢欺人似的。當時她活著的時候,自然沒人敢惹她,不過饒是如此,她這些鋪子也經營得不是很得當。一般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做生意都是隻賺不賠的,只有他們家,倒是有賺有賠,甚是奇怪。”
賀寧馨一笑,道:“可是那位夫人去世了,所以京城裡面的同行便開始杯葛這些鋪子?——他們也真大膽子。就算那位夫人不在了,寧遠侯府靠得是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可不是那位夫人。”
許名也笑,道:“正是夫人說得這個理兒。當然沒人敢惹他們,所以現在這些鋪子都做得很好,比那位夫人在世的時候好多了,是真正的日進斗金。”
賀寧馨吃了一驚。——寧遠侯府裡銀子多了,可不是好事。銀子多了,心思就活絡多了,也容易生事。
“你先下去查一查,看看寧遠侯府最近還有沒有開別的鋪子,有沒有別的出息。”賀寧馨便吩咐下去。
許名躬身應了,自去京城的行會里面打探訊息。
到了晚間,許名便進來回報,說是沒有查到特別的地方,就是有一條,有人指了寧遠侯府名頭,在外面放債。不過那放債的人名字,並不是寧遠侯府的主子,大概是借了僕役下人的名頭。——大齊朝官員不許經商,家屬可以。但是官員家屬都不能涉及到放債這一行當裡面去。
“那人叫什麼名字?”賀寧馨問道。
“裴桐星。”許名恭恭敬敬地答道。
賀寧馨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個名字,大概是裴家以前家生子丫鬟的名字。自己身邊三個桐字輩的丫鬟,桐雪、桐葉、桐露。裴舒芬身邊如今也有三個丫鬟,桐月、桐星和桐雲。
桐星,不是聽說做了楚華謹的通房?——裴舒芬拿她的名字去放債,真是一石二鳥呢。賀寧馨在心底裡失笑。
既然有銀子放債,怎麼會連月例銀子都發不出來?賀寧馨便又對許名問道:“都有哪些鋪子借了他們府裡的銀子?你可打探得出?”
大齊朝的勳貴府上,放債的也多,不過都是指了僕役下人的名頭在外面行事,打得就是能讓人頂缸的主意。一般都是放給有口碑的商鋪週轉,比正經的錢莊利息要低,所以大概除了被搶了生意的錢莊以外,出借的人,和借錢的人都是皆大歡喜,互利雙贏的關係,風險也低。
許名聽了賀寧馨的問話,臉色卻有些古怪,道:“這事說來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