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夫人曉得,派人去追他回來,卻已去得遠了。
想起這些事,太夫人的眼睛眯了眯,對劉媽媽道:“夫人都在做什麼?可有去大門口迎接?”
劉媽媽派個小丫鬟去中瀾院張了一眼,回來稟道:“回太夫人的話,夫人在中瀾院的大門口候著呢。轎子已經進了二門,往中瀾院那邊過去了。想來再過一小會兒,他們就會到太夫人這邊過來。”
太夫人嗐了一聲,便不言語。
劉媽媽知道太夫人心裡不舒服,也跟著數落了夫人幾句,道:“不怪太夫人生氣,夫人這次,是太託大了。就算她是長輩,不去大門口接兩個孩子,可是同行的,還有她的嫡母和孃家的長嫂,她不出去,可是失禮。”
這話說到太夫人心坎裡去了,聞言太夫人也坐不住了,起身道:“既如此,我們直接過去吧,也給親家賠賠罪。”又冷笑一聲,道:“舒芬看著精明,其實也是個糊塗的。她的嫡姐舒凡心裡只有孃家,固然不對。可是她完全把孃家拋開,又能精明到哪裡去?——她若不是裴家的女兒,我們又怎會娶她過門做正妻?就算老大心愛她,門第配不上,也最多做個妾而已。還想仗了婆家的勢,在孃家人面前抖威風,我們寧遠侯府的裡子面子都快被她丟光了”
劉媽媽聽了太夫人的話,不敢再言語,面上訕訕地。——太夫人這樣的婆母真是難伺候,媳婦偏向孃家,要被她罵。偏向婆家,也要被她挑剔。自己不過是個做下人的,以後可不能再摻和進去了。
再說夏夫人和沈氏帶著楚謙益和楚謙謙各坐一頂轎子,來到了寧遠侯府內院上房的中瀾院大門口。賀寧馨坐了第三頂轎子,在後面跟著上來。
外面伺候的丫鬟上來幫她們開了轎簾,扶著她們下了轎子。
裴舒芬站在中瀾院門口的臺階上,梳著飛雲髻,頭上插著望月簪,身上一件大紅滾邊繡纏枝佛手花的褙子,低下繫著洋紅細棉鳳仙裙,很有幾分氣度。
“娘、大嫂,你們來了。——鎮國公夫人,真是稀客。”裴舒芬走下臺階,站到離夏夫人、沈氏,還有賀寧馨幾步遠的地方。
夏夫人手裡挽著楚謙益的手,沈氏手裡拉著楚謙謙的手,對著裴舒芬點頭示意。賀寧馨對她斂身福了一福。
“益兒,謙謙,你們回來了。”裴舒芬又看著楚謙益和楚謙謙微微一笑,身子微微前傾,手裡的帕子隨著裴舒芬身子的移動,微微抖了抖。
楚謙謙站在裴舒芬下方的位置。一陣微風吹來,從裴舒芬那邊,送來一陣讓楚謙謙很熟悉的味道。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對著另一邊的楚謙益做了個眼神。
楚謙益明明看見楚謙謙的樣子,知道她又要去使壞去了,也不言語,低了頭,望著地上的大青石路,抿了嘴笑。
裴舒芬看見楚謙益還是那股內向羞澀的樣子,心裡有了數,迎上去幾步,滿面春風地對楚謙益伸出手去,“來,益兒,讓母親領你去祖母專門為你佈置的屋子看一看……”
誰知楚謙益沒有反應,卻是楚謙謙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裴舒芬的手,笑著道:“母親的帕子好漂亮。謙謙也想要一個。”說著,要將她的帕子拿過來細看。
裴舒芬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而今日的帕子上又被她灑了兩滴洋蔥水,做戲用的,豈能讓小孩子得了去?——聞言便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帕子,並不鬆手。
楚謙謙一臉好奇的樣子,輕輕拉了拉裴舒芬手裡的帕子,發現根本拉不動。再用力拽了拽,反而把自己拽了個趔趄。楚謙謙抬了頭看著裴舒芬,大大的眼睛裡立刻盈滿了淚水,一臉很受傷的樣子,回頭對夏夫人泣道:“母親不疼謙謙……謙謙就是想看看母親的帕子……母親都不給……謙謙以後會不會連飯都沒得吃……”說著,大哭回身撲向了夏夫人的懷裡。
夏夫人的心都要碎了,顧不得指責裴舒芬,鬆開拉著楚謙益的手,抱著謙謙就哄起來。
沈氏不虞地看著裴舒芬,道:“四姑奶奶,謙謙不過是想看看你的帕子,你不用這樣著緊吧。”謙謙在裴家,就算再淘氣,也是知道分寸的。謙謙才四歲,不過是看個帕子而已,至於這樣不給面子嗎?
裴舒芬心裡一緊,看見裴家人指責她的樣子,心裡又一鬆,眼圈也有些紅了,拿帕子在眼角印了印,立刻淚如雨下起來:“大嫂錯怪舒芬了。舒芬哪裡是不給謙謙帕子?只是這帕子是舒芬用過的,不乾淨。若是謙謙喜歡這個樣子,舒芬回去開了箱籠,給她找幾個全新的出來。”
正在嚎啕大哭的楚謙謙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