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賀寧馨不得要領,不由對簡飛揚道:“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先派人將那位堂主夫人看緊了,我們先去請太醫院的宋醫正過來給盧嬤嬤瞧瞧病吧。”
簡飛揚點頭,起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對賀寧馨道:“我現在就去請,順便再去安郡王那裡給他提個醒。”
賀寧馨忙道:“你說得婉轉些,若是安郡王能幫我們將此事遮掩了過去就好了,免得在聖上那裡留下後患。”
簡飛揚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便大步出去了。
簡飛揚剛走沒多久,盧太夫人和簡老夫人就聯袂來到致遠閣。
賀寧馨趕緊從內室迎出去,請了盧太夫人和簡老夫人上座,又命人泡茶過來。
簡老夫人四處看了看,問道:“老大去哪裡了?今兒不是他休沐嗎?——怎麼不在家?”又對著盧太夫人笑道:“這些男人啊,沒成親的時候,成日裡往人家府上跑,一日不見面都不成。如今成親了,沒三五日就丟在腦後了。——天下的烏鴉一般黑,都一樣”
盧太夫人笑了笑。她過來,本來也不是為了見那位鎮國公簡飛揚。她來,是為了賀寧馨。簡老夫人口裡的賀寧馨,有些讓盧太夫人心驚肉跳的感覺。
盧太夫人便沒有提起後花園的事兒,只是不動聲色地套了賀寧馨幾句話。
賀寧馨一味裝賢惠,什麼事都是一問搖頭三不知,再問就要去請示國公爺,讓盧太夫人對她十分鄙夷。——還以為她是個不一樣的,誰知跟這裡別的女人一樣,都是目光短淺,毫無見識,只知道攀附男人而生的無知婦人而已。
看清了賀寧馨的本事,盧太夫人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又微微有些遺憾。只可惜自己沒有能在大戶人家待得住。當年若是留下的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同胞姐姐,自己現在哪還用一把年紀了還要在外面裝神弄鬼?——若是有好的出身,自己肯定是要進宮做娘娘的……
賀寧馨在一旁看見盧太夫人神色恍惚,不像剛才那樣含沙射影地對自己旁敲側擊,話裡有話,反而沉默了下來,心裡暗暗覺得奇怪。
簡老夫人在一旁看見賀寧馨裝賢惠,撇了撇嘴,對賀寧馨道:“媳婦啊,我們要去後花園東南角的小院子裡坐坐,看看盧嬤嬤去。你知道,盧嬤嬤是我從盧家帶來的陪嫁,也一把年紀了,如今又瘋瘋癲癲的,你外祖母體恤她,想去看看她怎樣了。若是能治,就幫她治一治,若是不能治,就讓你外祖母順便帶她回范陽吧。——人老了,都想葉落歸根的。你就給她這個恩典吧。”
賀寧馨聞言忙笑著道:“娘想得很周到,盧嬤嬤的病是不能拖了,我們正想著去請太醫過來瞧一瞧。”
說到這裡,賀寧馨心裡一動,揚聲對外面伺候的扶風道:“去把國公爺的令牌拿一個過來給我。”笑著對簡老夫人和盧太夫人道:“媳婦帶兩位老人家一起過去吧。”
簡老夫人不虞道:“不用了,我們自己過去就是。——難道沒有令牌,就不能過去?這可是我的家”
賀寧馨笑著道:“是,是,當然是——只是娘也曉得,婦人三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娘這樣賢良淑德,不會一定要跟這些規矩過不去吧?”
盧太夫人輕哼了一聲,揚著頭站起來往外走,道:“不勞煩外孫媳婦了。”
簡老夫人也忙起身,從賀寧馨手裡接過令牌,跟在盧太夫人後面出去了。
賀寧馨對著扶風使了個眼色,扶風會意,回去屋裡又拿了個令牌,抄近路先去後花園東南角的小院子裡去了。
簡老夫人和盧太夫人拿著國公爺的令牌過來,那邊守著路的兩個婆子當然不敢再攔,趕緊放行。
來到東南角的小院子裡,簡老夫人只跟著盧太夫人進去,將自己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外面的院子裡。
那間小院子裡面,只有一明兩暗三間小小的屋子,旁邊有個更小的退步,也就夠一個人住而已。
盧太夫人四處看了看,將屋子裡伺候的兩個婆子也叫了出來,讓她們在外面等著,說是她們母女倆跟這位盧嬤嬤要好好親近親近,說些體己話。
伺候的兩個婆子若不是得了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扶風的叮囑,是絕對不會放別人單獨接近盧嬤嬤的,此時她們知道扶風正躲在裡面屋子的暗門裡,若是有不妥,只要揚聲一叫,她們在外面就能聽見,再跑進去也來得及。
盧太夫人同簡老夫人一前一後進了裡屋,盧太夫人便讓簡老夫人關上了門。
屋裡的盧嬤嬤正躺在南窗下面的暖炕上,兩眼直直地看著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