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宣帝就坐在一旁,賀寧馨也不好太過直接地安慰嵐貴人,只好輕聲道:“陛下,嵐貴人是嚇著了。懇請陛下將嵐貴人換個宮室住住,或許能好些。”
嵐貴人趕緊點點頭,道:“陛下,給臣妾換個屋子吧,臣妾實在不敢再回去了。”朝夕相處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死於非命,任是誰也受不了。更何況嵐貴人才剛剛小產大出血,比一般人還要虛弱幾分。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
宏宣帝拍了拍嵐貴人的手,道:“放心,朕給你換個屋子住住。”說著,對外面朗聲道:“傳旨,晉嵐貴人為嵐昭儀,賜住嵐清宮。”嵐清宮是一處離養心殿很近的宮殿,一直沒有住人。正好又有個嵐字,應該很旺嵐貴人。
從貴人一下子晉位昭儀,可是連升兩級,中間跳過了婕妤一級。
不知道趙婕妤知道了,會鬧成什麼樣子。皇貴妃突然想起了趙婕妤,連自己都有些奇怪。
賀寧馨和簡飛揚趕緊起身向宏宣帝道謝,又向嵐貴人道喜。
嵐貴人卻哽咽著道:“我寧願用這個位份,換我的孩兒……”
宏宣帝心情再也提不起來,起身道:“你跟你大表嫂說說話。”又對簡飛揚道:“飛揚,你過來,朕有話要跟你說。”說著,就要出去。
皇貴妃連忙問了一聲:“陛下,皇后那裡怎麼辦?”
宏宣帝冷笑一聲,道:“怎麼辦?——讓她好好歇一歇,別沒事聽人亂攛掇,耳根又軟,腦子又不好使,還愛攬事,真是嫌她的日子過得太順遂了”說著,宏宣帝又對外傳旨:“傳朕的旨意,皇后體弱多病,以後就在鳳翔宮養病,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出宮。將皇后的鳳印拿過來,交給皇貴妃掌管。”
宏宣帝看著皇貴妃道:“儀貞,以後六宮之事,你就多操些心。”宏宣帝實在不想看見自己的孩子一個又一個成了人家的磨刀石。以前他同皇后在西南的時候,還生了三子一女,都平安順遂的長大。如今回到宮裡,自己才多添了兩個孩子,馬上就折了一個。難道禁宮,真的是同幼兒犯衝?
皇貴妃臉色白得更加厲害,整個人更是搖搖欲墜,撲通一聲給宏宣帝跪下了,有些語無倫次地求道:“陛下,陛下,這事跟皇后無關。陛下不要將皇后禁足……皇后乃六宮之主,天下婦人的表率,陛下切不可聽了那刁奴的一面之辭,就……”
宏宣帝從來沒有見過皇貴妃這樣驚惶失措的樣子,心裡突然泛起一絲不忍,忙上前一步,親自將皇貴妃扶了起來,溫言道:“你不用說了,朕都知道。皇后那個腦子,做得出這樣的事麼?朕將皇后禁足,只是不想她再讓別人當了槍使,不讓三個皇兒難堪而已。別說皇后,就連儀貞你,朕都可以擔保,絕對跟此事無關。朕曉得你心善,也曉得你聰慧,勝過……何止百倍。內宮這些事,你還是多操些心,幫朕分分憂吧。”居然已經不在外人面前給皇后面子。
賀寧馨同簡飛揚面面相覷,又都低下了頭,恨不得使個隱身法,將自己藏了起來,免得以後宏宣帝想起來他們親耳聽見他埋汰自己的皇后,心裡不舒坦,隨便給他們穿穿小鞋,他們就毫無招架之力。
宏宣帝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皇貴妃想不允都不行。她順著宏宣帝的摻扶站了起來,心裡又酸又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宏宣帝握了握皇貴妃的手,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就要往外走去。
快要走到養心殿內宮室門口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婦人的哭鬧聲。
宏宣帝以為是皇后過來鬧騰了,有些頭疼地正要命人將皇后請回去,外面卻走進來一個內侍,對宏宣帝回道:“啟稟陛下,趙婕妤的管事姑姑來了,說……說……”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
“說什麼?”宏宣帝不耐煩了,當他的養心殿是菜園子,今兒你來鬧,明兒她來鬧,真是不給這些女人幾分顏色看看,她們一個個都不知道怎樣才好了
那內侍嚇得跪下來,一口氣道;“趙婕妤的管事姑姑在外面哭鬧,說,說趙婕妤剛剛,剛剛在自己宮殿門口的臺階上摔了一跤,磕到了後腦勺,快沒氣了……”
宏宣帝僵在那裡。
賀寧馨也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宏宣帝,又往皇貴妃那邊瞥了一眼,卻見皇貴妃已經軟軟地往地上倒去了。
賀寧馨嚇了一跳,忙往皇貴妃那邊快步走過去,將皇貴妃接住了,對宏宣帝道;“陛下,皇貴妃暈過去了。”
宏宣帝回過神來,也趕緊走過來,從賀寧馨手裡接過皇貴妃,半扶半攙著,將皇貴妃扶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