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讓定南侯專門去找了楚華謹探個口風。楚華謹知道齊萱一直未嫁,對她本來心有愧疚。聽說她還念著自己,楚華謹便答應抬她過府做妾。
齊萱心願得償,同楚華謹魚水和諧,也過了一段好日子,第一年就開了懷,第二年生了女兒楚文琳。
也是在楚文琳出生的這一年,嘉祥帝暴斃。宏宣帝從西南邊陲被寧遠侯大軍護送著,回京繼位。齊萱才知道,原來楚華謹的嫡親妹妹,嫁得居然是當年的廢太子,如今的宏宣帝。楚家不顯山,不露水,就這樣一躍成了京城裡面權貴中的權貴。
到了宏宣朝,楚家的嫡長女是皇后,生了三個嫡子,一個嫡女。楚家的老寧遠侯是從龍的大功臣。雖然死得早,卻正好給楚華謹騰了位置出來。
楚華謹繼位寧遠侯的時候,不過二十五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在一票年紀老大的勳貴中,絕對是鶴立雞群。
定南侯和夫人這才覺得自己的女兒有遠見,連帶著自己也揚眉吐氣了一把。雖然妾室的孃家,不算是正經親戚,但是定南侯府跟寧遠侯府的關係不一樣,當年也是定過親的。寧遠侯府的太夫人和現在的侯爺楚華謹,對定南侯府都有幾分愧意,兩家平日裡依然保持對等的關係走動。
到三朝首輔裴立省辭官歸隱,離開了京城之後,定南侯府更是把自己當成了寧遠侯的岳家,走動越發親密起來。只等齊萱生了兒子,再做道理。
齊萱本想著,自己精明強幹,又不同於一般的妾室。只要自己能生下兒子,還是能同正室的兒子爭一爭的。孰料第一胎居然是個女兒,沒過兩年,正室倒是生了一個兒子,便是寧遠侯府的嫡長子。不說寧遠侯府的太夫人,就連楚華謹都對這個嫡長子十分看重。
而且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楚華謹的原配裴舒凡,居然這樣短命。楚家剛剛才從十年的蟄伏裡,逐漸興盛起來,裴舒凡已經重病纏身,活不長了。
齊萱十分後悔。若是當年她再忍一忍,等到現在這個時候,若是裴舒凡一死,她就是板上釘釘的填房,豈不是比現在做妾要強?
可是齊媽媽不這樣認為。她一直告誡齊萱,若是她當年不做妾,裴舒凡又不死,她就是二十八歲的老姑娘。很多這個年歲的姑娘,都要做祖母、外祖母了。她若是還待字閨中,就只有出家做姑子一條路。還勸她,如今既然做了妾室,就要安守本分,不要想著扶正。——楚家是外戚,妾室扶正,是公開打皇后娘娘的臉,當然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這就是命吧。這些道理,齊萱是當局者迷。有了齊媽媽時時在旁提點,齊萱才沒有出過大簍子。
想到這裡,齊萱深深地嘆了口氣,對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的齊媽媽笑道:“媽媽放心,我理會得。不過是心裡憋屈,安慰安慰自己罷了。——這人啊,不認命是不行的。”
齊媽媽把一旁桌上晾著的藕粉桂花桂圓阿膠膏端了過來,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雙手捧著給齊姨娘呈了過去:“姨娘先用些小食填一填。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還早,別餓著了。——養好了身子,再生個哥兒,就齊全了。”
大齊朝都是一日二餐,早上一頓早食,晚上掌燈時分才有一頓晚食。白日裡,富貴人家上午和下午都各有一頓小食,填填空。一般民間,也只有中午有一頓散食罷了,都不算正餐。
齊姨娘接了小碗,慢慢地用調羹舀了棗紅色細膩的膏體,小口小口地吃了一半。
“今兒這膏裡有股紅棗的腥味兒,想是紅棗放多了。這起子懶賊,就知道用紅棗替換阿膠糊弄人。”齊姨娘把碗放下,叫了丫鬟依霜過來,道:“這剩下的一半,你拿下去同依雪分吃了吧。”
依霜忙福了一福,笑道:“多謝姨娘賜膏。”端了下去,尋依雪去了。
依霜、依雪都是齊姨娘從定南侯府帶過來的家生子丫鬟。本來妾室是不能有陪嫁的,只是大家都知道,齊姨娘是個例外,因此都對齊姨娘的陪嫁睜隻眼,閉隻眼,任她去了。
齊媽媽覷著眼睛,見依霜去得遠了,才對齊姨娘小聲道:“明兒桐雪就要搬過來了。姨娘打算如何料理?”
正室夫人裴舒凡把桐雪交給齊姨娘照料,一來是安楚華謹的心,二來嗎,也是因為齊姨娘的春甲院,是寧遠侯府妾室住的院子裡,最大的一個。
春甲院裡外三進,左右廂房,後面還有一排後罩房。同中瀾院的正屋相比,只是少了前頭的一排倒座房,另外屋舍數目少一些,每間屋子的大小,也都不如正院闊朗。這也正常,若有一處比正院還要多,還要大,寧遠侯府就真正是嫡庶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