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簡飛怡的丫鬟道:“是誰幫大姑娘收拾的?”
簡飛怡的貼身丫鬟慧香怯生生地走上前來,對賀寧馨行禮道:“回稟夫人,是奴婢。”又悄悄看了簡飛怡一眼。這一身打扮,其實是簡飛怡自己挑得。
賀寧馨便問道:“你跟著大姑娘這麼久了,還沒有學會體統麼?——大姑娘在孝裡,怎麼能穿這樣鮮亮的顏色?”其實顏色倒也罷了,關鍵是衣裳的樣式和首飾。
慧香不敢回嘴,低著頭認錯。
賀寧馨對著自己的管事婆子吩咐道:“革去慧香半年的月例,先降為二等丫鬟留用。若是下次再犯錯,直接趕去浣衣房去。”
慧香嚇得急忙跪下給賀寧馨磕頭,又看向簡飛怡,委屈地道:“大姑娘……”
簡飛怡咬了咬牙,道:“大嫂不必責罰慧香。這身衣裳是我自己挑的,與她無關。”
賀寧馨正色道:“她是你的貼身丫鬟,若是見你做錯事了攔不住,就應該來回我。她卻什麼都沒有做,任憑你出醜。——這樣的下人,要來何用?”
這一番殺雞駭猴,將鎮國公府二門裡頭的下人都嚇住了。
簡飛怡不敢再回嘴,悶悶地回去換了衣裳,才跟著出門。
鎮國公府的人就到得晚了些。
楚謙益和楚謙謙在寧遠侯府的大門口翹首以待了半日,才看見鎮國公府的大車姍姍來遲。
兩個孩子飛跑過去,接了賀寧馨下來。
裴舒芬跟著過來行禮,笑道:“小孩子沒規矩,讓鎮國公夫人見笑了。”
賀寧馨微笑道:“他們曉得孝敬我這個誼母,怎麼叫沒規矩?——寧遠侯夫人對這兩個孩子未免太吹毛求疵了。”
裴舒芬不甘示弱,道:“他們到底是寧遠侯府的人,又從小沒了孃親。我不能一味慣著他們,讓他們沒了體統。不能昧著良心說瞎話,對不起我嫡姐。”
賀寧馨點頭:“是對他們嚴加管教,還是故意為難他們,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說著,一邊領了兩個孩子,仰頭進了寧遠侯府。
簡飛揚走在賀寧馨後頭,看見裴舒芬訕訕的樣子,笑著道:“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兒,就刁難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寧遠侯夫人不必不好意思,大家都明白的。”一邊說,一邊跟認識的人打了招呼,一起跟著迎賓的人,往外院裡去了。
當著眾人竊笑的臉,裴舒芬不好發作,生生將手裡的一塊帕子擰得稀爛。
寧遠侯府裡開壽筵,男賓當然在外院,女賓卻是在內院二門裡頭。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壽辰驚變 下
眾人進了內院,入了席,寧遠侯太夫人才姍姍來遲。
為了今日的壽筵,寧遠侯太夫人穿了一身金棕色福字團花妝花緙絲褙子,下面繫著同色裙子,頭上戴著赤金累絲垂珠花釵冠,滿頭黃燦燦的,同身上的顏色相映生輝。
看見今日的老壽星,寧遠侯太夫人進來了,屋裡的賓客都站了起來,給太夫人見禮。
太夫人笑著對眾人道:“對不住,老身來遲了。剛剛三位皇子親自登門拜壽,老身許久未見他們,一時忘情,多說了幾句,就耽擱了。——大家夥兒莫怪!莫怪!”
眾人哪裡敢怪?便紛紛恭維寧遠侯太夫人,說三位皇子如此孝順,也是天下人之福,云云。
太夫人也不客氣,笑著道:“我們大齊朝以孝治天下,幾位皇子孝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又招手讓賓客都坐下。
裴舒芬上前一步,扶著太夫人入了席。
賀寧馨領著鎮國公府的三位姑娘坐在一起。
壽禮事先早就由管事送到寧遠侯府了,現在各府的客人都只是上門恭賀而已。
席面上的菜都是天南海北各地有名的菜蔬,寧遠侯府的廚子不錯,根據各個席上客人口味的不同,居然都照顧到了。
賀寧馨當然沒有胃口吃東西,是不斷地往坐在太夫人兩旁的楚謙益和楚謙謙看過去。
兩個孩子乖巧地坐在太夫人身邊,見人就一臉笑。興許是知道賀寧馨在這裡,兩人就有了主心骨一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吃過主菜,又上了羹湯,筵席便暫時告一段落,可以開始看戲了。
寧遠侯府請的京城裡最有名的戲班,也在花廳對面臨時搭起來的戲臺上開唱了。
太夫人最愛聽戲。今日這出《鳳還巢》,聽得太夫人如醉如痴,還為戲裡的雪娥姑娘灑了幾滴眼淚。
一齣戲唱完,眾人正要起身鬆散鬆散,從花廳外進來一個婆子,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