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一時也。”
人心都是會變的。特別是在那樣無上榮光的權勢誘惑之下,不是每個人都如簡飛揚一樣,擁有百折不撓,貧而不改其志,苦而不折其腰的赤子之心的。
簡飛揚回頭,看著賀寧馨的側影,有些不確定地問她:“我對聖上也從無二意。聖上不會不曉得吧?”
賀寧馨仍然低著頭,輕聲道:“當然曉得。不然不會差你去做這些機密的事。只是從聖上讓你做得事來看,也是既用你,也防你。——從來都是兩手準備。”
簡飛揚有些頭疼,抓了抓頭上的髮髻,苦惱地道:“那怎麼辦?早知道我裝病好了……”
賀寧馨靈光一閃,抬頭看著簡飛揚,抿著嘴笑,誇讚他:“說得好還是你比我聰明,怎麼想出這樣好的法子,真要好好獎賞獎賞你”
簡飛揚沒有反應過來,問她:“……我說了什麼法子?我什麼法子都沒有想出來啊”
賀寧馨起身走到簡飛揚身邊,拉了他的手,往內室走去,道:“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裝病。”
簡飛揚嘴角忍不住的上翹,道:“……也好,這樣我可以名正言順、正大光明地大白天都待在內院……”
大齊朝的男子,一般白日裡不進內院,以免被人詬病。
賀寧馨覺得自己額頭上又掛上了兩條黑線,回身敲了簡飛揚一下,道:“別打岔,我說正事呢”
自此以後,簡飛揚便開始逐步“生病”。
許是山居著了涼,聽說先是有些頭疼,然後胃口不好,緊接著又開始斷斷續續地發熱。
賀寧馨和簡飛揚在西山半山腰的別莊住了一個半月,請了好幾個太醫過去給簡飛揚診脈,甚至驚動了宏宣帝,親自傳了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宋醫正,去給簡飛揚診脈。
宋醫正的到來,算是給簡飛揚的病正式定了診,據說是積勞成疾,早年軍中的舊患復發,整個人憔悴了許多,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賀寧馨抹著眼淚過來跟宋醫正敘話,擔心地問宋醫正,簡飛揚的病會不會影響子嗣,說自己忝為簡家的宗婦,卻沒有給簡家傳宗接代云云。
宋醫正便安慰了賀寧馨半天,又分別給她和簡飛揚診脈,想開一些有利子嗣的方子,給兩人補一補。
誰知這一診,便診出賀寧馨已經有了喜脈的訊息。此時簡老夫人的三年孝期剛過,對身染“沉痾”的簡飛揚來說,實在是莫大的安慰。
賀寧馨有了身孕,就不能繼續住在山上了。
兩人便趕緊收拾東西,同宋醫正一起回了京城鎮國公府。
回到京城裡面,宋醫正跟簡飛揚和賀寧馨分道揚鑣,自去宮裡給宏宣帝覆命。
宏宣帝聽說簡飛揚病得確實很沉,若不好好保養,日後說不定連馬都不能騎,十分驚訝,很是傷心感慨。
宋醫正走後,宏宣帝心裡翻騰不已,看不進去摺子,便擺駕回到內宮。
宏宣帝先去皇貴妃那裡坐了坐,跟她說起簡飛揚的病。
皇貴妃聽了宏宣帝話,心裡也不好受。
上一世,簡飛揚被流放之後,沒幾年就過世了,據說就是當年軍中留下的舊疾復發。難道這一世,他還是逃不過這種夙命?
“好在他的夫人已經有了身孕,希望她能一舉得男,給鎮國公府傳宗接代。”宏宣帝跟著嘆息了一聲,告訴皇貴妃從宋醫正那裡聽來的訊息。
皇貴妃聽了,喜出望外,忙道:“鎮國公為陛下出生入死。老鎮國公更是寧願捨棄性命,也不讓陛下有半點損傷。這樣的人家,陛下該好好照應才是。——善始善終,君臣相得,日後史書上記載下來,也是一段佳話。”
宏宣帝看了皇貴妃一眼,笑道:“朕看你比朕還要高興。”
皇貴妃笑道:“陛下說哪裡話?臣妾是為陛下高興,有這樣的臣子,有這樣的機緣,陛下一定能創大齊朝不世出的盛景旺世”
這話說到宏宣帝心坎裡去了。他心心念唸的,也不過就是大齊朝的江山社稷,國富民強,百姓能安居樂業,大齊朝的臣民能不受外侮,過得揚眉吐氣。——當然,若是能開疆拓土,就更好了。
想到這裡,宏宣帝便想起了剛封為東南將軍的宋良玉,對皇貴妃問道:“宋將軍回京了沒有?”
皇貴妃搖搖頭,道:“宋將軍雖是女流之輩,可也是朝堂中人。臣妾是後宮妃嬪,哪裡知道這些朝堂之事?”
宏宣帝失笑,溫言撫慰皇貴妃道:“是朕問錯了。”說著,起身去了嵐昭儀的嵐清宮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