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光,似乎從來就沒有在她的生命裡停留過。
聽見賀寧馨像一個母親一樣問起來,裴謙謙猶豫半晌,搖了搖頭,道:“這事哪有我說話的份兒?大伯父、大伯母,還有祖父、祖母,都會為謙謙打算的。”
賀寧馨又問:“你真的沒有自己的想法?你對二皇子到底怎麼看?”
裴謙謙低了頭,悶悶不樂地道:“說句不敬的話,我很反感二皇子這樣咄咄逼人,似乎他的好意我就一樣要接受······”
抬頭看著賀寧馨,裴謙謙有股想要傾訴的慾望,將二皇子幾次堵了她,私下裡說得話也說了出來:“二皇子說,只要我嫁了他,他這輩子不會再有別人,還說,要將他府裡頭的侍妾都遣散。”
賀寧馨也跟著搖搖頭。二皇子太急切了。
“如果他能做到,倒也算是浪子回頭了。”賀寧馨笑吟吟地道。
裴謙謙不屑地啐了一口:“我再不信這話。”
看賀寧馨並沒有責怪她跟二皇子私下裡接觸的意思,裴謙謙又大膽了些,對賀寧馨道:“誼母,其實我並不在意二皇子有沒有侍妾,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能做到他說得這些話。我只希望他能尊重我,不做讓我為難的事情。——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又怎麼能相信他說的那些話?”
頓了頓,裴謙謙接著有些嫌惡地道:“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只想著私相授受。二皇子當我是他府裡頭的丫鬟呢,將那套哄丫鬟的手段用到我身上。——他做得出來,我可受不起!”
夫妻一體,總要先是對等,尊重,然後才能談情分和關愛。
若是沒有對等和尊重,便談不上真正的情分,不過是男人對女人一種征服的yu wang 罷了,跟那些侍妾姨娘,沒有兩樣。
裴謙謙要做正妻,首先看重的就是對方對她的尊重。
聽了裴謙謙的話,賀寧馨有些感慨。當年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長大了,還有了自己的主意。
“誼母,誼母,謙謙是不是說錯了?”裴謙謙見賀寧馨沉吟不語的樣子,心裡很是有幾分忐忑。
賀寧馨回過神來,忙笑道:“沒有,沒有。你說得很好,正是你這樣的姑娘應該想的事情。——男人說得天花亂墜,都是虛的。鞽小小年紀,能看通這一點,確實不容易。”
裴謙謙又笑了笑。男人的話不可信,早在她還在寧遠侯府的時候,看自己的爹爹寧遠侯楚華謹行事就明白了。
賀寧馨便安慰裴謙謙道:“二皇子不是良配,你既然自己很明白,我就不多說了。你放心,誼母一定幫你選一門最好的親事,讓那些看不起我們謙謙的人都吐血後悔去……”
裴謙謙想起自己的哥哥裴謙益,忙道:“誼母,我的事好說,橫豎我年歲還小。只是我哥哥,已經十五了,還沒有定親。”充滿希翼地看著賀寧馨。
賀寧馨胸有成竹地道:“也包在我身上。你回去跟你哥哥說,讓他好生準備今年的鄉試,我等著他連中三元,為裴家再添佳話呢!”
內室旁邊的暖閣裡,小子言正拿了撥浪鼓搖給夏老夫人看。咚咚咚咚的聲音傳進來,讓賀寧馨和裴謙謙都相視一笑,兩人起身出去,看著小子言猴在夏老夫人膝蓋上,起勁地搖著手裡的撥浪鼓,一臉討好地衝著夏老夫人笑。
夏老夫人慈愛地摟著小子言穿得圓滾滾的小身子,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線。
賀寧馨見了,忙上前問夏老夫人:“老夫人累不累?”又伸手將小子言抱了起來。
小子言將撥浪鼓湊到賀寧馨耳邊搖起來。
賀寧馨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唉聲嘆氣地道:“子言啊,你把孃的耳朵震聾了,以後更是聽不進你說話了。”
小子言愣了愣;轉頭看見最愛的姐姐謙謙對他做了個鬼臉,心花怒放,搖得更起勁了。
小子言的乳孃見夫人的臉色都變了,忙上前來抱過小璺言對暖閣裡的眾人屈膝行禮道:“世子要失陪一會兒了。對小子言道:“咱們去吃奶。”
小子言高興得連連點頭,任憑乳孃將他抱出去了。
他們走出去好遠,暖閣裡面都能聽見小子言咚咚咚咚搖著潑郎鼓的聲音。
賀寧馨扶著額頭道:“總算可以安靜一會兒了。”說著,也坐到夏老夫人身旁的炕上,說起家常話來。
沒說多會兒,安郡王妃便到了。
賀寧馨忙出去堂屋門口迎接。
卻見安郡王妃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安郡王世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