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武青悠倏地一下站起來,對著武皇后道:“姑母,我去看看。”
說完,身影一晃,很快便消失在大殿裡。
武皇后搖了搖頭,對身旁的蘭姑姑道:“很少見青悠這孩子對其他人上心,王美人是其一,李貴妃是其二,”她看著大殿門口,搖了搖頭,青悠到現在還沒同意進宮來,莫不是心中念著的不是祺兒,是諳兒?
武青悠一溜煙兒跑到涵露宮,首先聽到的便是高低不一的女子哭泣聲。
她緩緩走進去,寢宮裡,稀稀落落地跪了一排人,有云萱,雲翎等幾位常與李貴妃走動的公主,另外便是宮裡伺候的宮女嬤嬤們。
而這些人中,只有雲諳的身影挺得僵直,跪在李貴妃躺著的榻前。
李貴妃那灰敗的臉色,顯然是沒有進氣兒了。
沒有人發現她的到來,她就站在門邊,看著雲諳那硬挺著的僵硬背部,心中突然緊緊一揪,前一世因為沒見過雲諳,甚至對他的事情半點不祥,重生後,只顧著改變雲祺母子的命運,卻不想,王美人的命是挽救了回來,可是李貴妃,卻從此香魂杳逝,雲諳身邊最親近的兩人,在近幾月內相繼離開,他該是怎樣的心情?
雲帝前世今生兩次毒害她父親,所以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走上死亡之路,但是她卻沒有預料到,李貴妃會接二連三地受到打擊,以至於在幾個月內,就魂歸西天。
雲諳對她的好,她不僅沒有半點回報,卻促成了他至親兩人離她而去。
若是爹爹再離自己而去,她一定會殺光他全家,可眼下,她成了那個儈子手,雖然她沒有拿刀親自去殺人,可是她明明可以提前告訴他的,可是她自私,她沒有,因為自己的仇恨,她選擇了傷害雲諳……
眼裡噙出了淚,不知是踏前還是退後,卻在這時,雲諳轉過了頭來,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淚痕,只有那淺碧色的眼睛染上了一層血色。
“你來了……”他說,聲音帶著一絲久未說話的沙啞。
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可武青悠沒有看他們,只是忍著眼中的淚意,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雲諳,她哽咽道:“師兄,對不起……”
這是她唯一能說的,她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身邊在乎的所有人,卻唯獨對不起雲諳
淚眼模糊中,她見到一個模糊的頎長身影朝她緩緩走來,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她眼中憋不住沁出的淚水。
那一滴滴淚水滑落,她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雲諳臉上沒有了以往爽朗的笑容,卻多了一種沉穩堅毅,與他灑脫的性格矛盾地融合在一起。
他的眼窩有些青黑,胡茬冒了頭,遍佈在下顎處。
“說什麼傻話,你又哪裡對不起我。”他的聲調很輕很柔,像是很無力,又像是在安撫她。
她哽咽著搖頭,再說不出一個字。
“別傷心了,母妃走時說過,她只是去見父皇,讓我們不要為她擔心。”
武青悠強收回淚意,點了點頭。
“來……看看我母妃吧,她走時還念著你。”
武青悠跟著他走上前去,耳邊是一屋子女人抽抽噎噎的聲音,就連平時慣常與她刁難的雲萱,此時也只顧哭泣,根本沒有看她。
她走到李貴妃身邊,輕輕地跪下,磕了個頭,在心裡再次對她道了歉,同時,向李貴妃保證,她這一輩子,就是傷害自己,也絕對不會讓人再傷害雲諳分毫。
李貴妃的喪禮辦得並不太隆重,雲諳說她母妃喜歡安靜,只想靜靜地去,靜靜地躺在西山皇陵陪伴他父皇。
李貴妃的喪禮過後,雲諳出宮建府,同時受封徵北,不日將北上掃除蠻夷。
上一次的戰爭,因為興國的坐山觀虎鬥,兩國如今邦交已不如往日牢固,雲祺為此,竟與興國皇帝談判,同時繼續商討聯姻一事,而云國聯姻的仍是興國霓裳公主曾經心動的物件,徵北將軍雲諳。
武青悠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匆匆進了宮,想與雲祺說說,不要讓雲諳聯姻。畢竟雲祺已經得到了所有,難道連他婚姻的自由也不給?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得盡力為他拼搏一把。
哪想剛進宮,卻見到了匆匆而行的雲諳。
“師兄……”
雲諳聽到聲音,抬頭朝她看來,瘦削卻依舊風姿無雙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怎麼過來了?”
此地正是雍和宮外,所以雲諳有此一問。
武青悠轉開話題,“師兄這般形色匆匆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