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悠吁了口氣,抬起頭來,卻見霓裳對她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轉開了視線,那笑容看起來溫和有禮,卻帶著幾分疏離,似是不欲與她說話。
雲帝此時也沒有再注意這邊,而是和身邊的李貴妃說起話來,武青悠站在臺階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當她踟躕時,武皇后的視線掃了過來,同時對她招了招手,“青悠,到本宮身邊來坐。”
武青悠心神頓時一鬆,笑盈盈地邁步走上臺階,落座於武皇后身邊。
照樣是詢問了一番前些日子她所遭遇的事情,武青悠也仍然說是虛驚一場,武皇后便放下心來,後又小聲說道:“青悠,上次姑母給你說的事情你可有好生想過?”
她一愣,隨即想起姑母問她是否喜歡雲祺的事情,只是事情過去,她也便放了下來,殊不知姑母會在此時再問。
見她不答,武皇后目光微斂,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霓裳公主此來是為聯姻,你若不跟姑母通口氣兒,到時候你心上之人成了她的駙馬,看有你哭的”其實武皇后仍舊在探她的口風,她現在是碗碗水都端平了,不敢在任何人身上下過多籌碼,而她要扶植的人也必須得娶她當做親身女兒來疼愛的青悠為後。
在權利爭奪中,她同樣也想讓侄女幸福,不像她一般,一生除了權利,再無半點快樂可言。
園中樂聲悠揚,氣氛也格外融融,武青悠轉頭看向自己的姑母,也明白她的一番心思,到現在她心中雖仍舊愛著雲祺,但是那種愛已經不是什麼都能捨下,在心底,她也想要相等的愛,相等的回報。
她對著姑母搖了搖頭,“姑母,我知道你關心我,想讓我幸福,但是……”她的目光往臺階下飄去,雲祺正與旁邊的皇子低頭說話,並沒有感覺到她的視線。她收回目光繼續說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還是順其發展吧。”隨著年齡漸長,她也不如當初一般執著,有些事順其自然比自己強迫而來的要好。況且現在說這些尚早,她才虛歲十三,將來的那件大事是否會按照歷史毫無偏差的發生,她不知道,所以……一切還得等那件事後,才能做決定
武皇后聽她這麼說,臉色不大好看,聲音也冷了兩分,“你是本宮的侄女,什麼強求不得?只要你有心喜歡,本宮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霓裳公主把人搶了去。”
“姑母……”武青悠見她生氣,伸出雙手,抱著武皇后的手臂,搖了搖,試圖消解了她的怒氣。
武皇后轉頭瞪了她一眼,雖面上仍有惱怒之色,可也沒有推開她,只由著她抱著自己的手臂。
武青悠笑嘻嘻的模樣落到對面的霓裳眼中,略覺詫異,忽然覺得這個師妹與傳言相差甚多,甚至連她都看不透徹。
宴席還在繼續,武青悠中途找了個藉口出去換換氣,其實是想避開那些有意無意落到她身上打量的視線,雖然她一直垂眸安坐,可那些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她很快就感覺到了。
當然除了熟悉的幾人外,還有一些朝中重臣以及他們的夫人在打量她,畢竟武青悠乃武氏唯一嫡女,過兩年就要及笄,不早早定下說不定就被別家搶去了,況且最近還聽聞這武家小姐竟然入了東皋先生的門下,可見才識也是出眾的。
只有那些少數心機城府深沉的人明白,有云帝在,他不容許武家再出一位皇后,但有武皇后在,一切如何還難說……
武青悠擺脫那些打量的視線,一個人獨自在燈火敞亮的園子裡散步,其實這裡離宴席的地方並不遠,樂聲還時隱時現地響在耳邊,身邊也有宮人時而出沒。
如今她身量稍高了一些,穿著絳色禮服,身姿婀娜,也初見少女的身段。
晚風吹拂,香氣嫋嫋不絕,夜裡果然比百日裡寒涼了不少,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繞著花徑走了一圈,宮人越漸稀少。
她出來半晌,估摸著時間,覺著差不多快散席了,才慢慢踱著步子準備回去。
突然地,前面一個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光線,武青悠微微抬頭,一眼便瞧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徐子凌哼笑一聲,“武小姐獨自一人是賞花還是賞月呢?”
上次的事情後,武青悠分明警告過他,她討厭他若他不主動招惹她,她也不會記下那日的仇,可這人偏偏還要在她面前出現。
冷冷地看他一眼,側身便欲從他身邊走開。
徐子凌猛地伸出一手,將她拉住,因為裙襬太長,她走路一直都小心翼翼,被他一拉,頓時一腳踩在裙襬上,身體失衡,驀地朝旁邊倒去。
武青悠驚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