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又派了些人秘密出了城,分得很散,多數也有武功。六皇子本人倒照舊吟詩作畫,和馮延己那夥人下館子游秦淮無處不至,奶奶的,快活得很!”後面一句,忍不住便直白的表達了一下嫉妒無比的心情。
“哦?他倒挺沉得住氣!”葉橪哼了一聲,若有所思。他還真是低估他了。鍾隱兩月前著人前去大周調查洛洛,自己欲靜觀其變,是以未有動手腳。想不到鍾隱明曉不妥,還敢去“閒芳軒”犯險,端的好膽識了。雖然那時情況緊急,換作自己,也保不定會孤注一擲那麼做。不過身為皇家的人,竟然也有如此賭性,將生死成敗繫於一線,倒亦令他刮目相看了。鍾隱素與太子親厚,大皇子又有心於皇位,這次毒計不成,大皇子一定是做賊心虛,然而鍾隱,他似乎開始布兵遣將,終於,決定不再退了麼?嘿,有意思!
葉橪兀自思忖著,柳朝收到訊息,進一步小聲在他耳邊道:“幫主,瑞王去了閒芳軒,似乎引了宋小娘子往玄武湖方向去了,您看……”
葉橪眉一凜,眼底登時戾氣浮湧,寒森森的,嚇得柳朝躲到一邊,瑟瑟。頓了一頓,葉橪卻笑了,語裡含了絲玩味:“六皇子,對她,你也終於忍不住了麼?”站起身抖了抖袍角,快的跟陣風似的,片刻消失在門口。屋裡一班老少匪徒鬆懈下來,如釋重負的擦汗,熊慶就忍不住問旁邊的柳朝,“我說兄弟,咱們幫主到底在琢磨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啊?”
“我又不是幫主肚裡的蟲!”柳朝也肚中鬱悶,一面卻還不忘了痞熊慶,“不過,比你這滿腦肥腸的傢伙理解的還是深一點……”
“你小子找死!”
登時空氣中塵灰翻騰,一陣拳來腳往……
玄武湖邊,卻絕對未有一絲的凡塵爭鬥之氣。泱泱浩浩,一傾碧波流春,粼粼漾著三面青山,深淺綠玉般的影。風中雲氣淡淡舒捲,宛如綻於水中柔美的天花。
一隻青蔥手從錦簾後伸了出來,纖長的指,淺紅貝澤的甲,瑩白柔膩,輕巧的將那簾拉開一道彎弧,卻如撲面一痕夏風,看得人心頭溫熱。煙洛探出了腦袋,秋水雙瞳恍如靈珠,紅唇修面,一身淺杏流雲的紗裙,在腳下柔擺輕搖:“到了麼?”
鍾隱立馬,點點頭笑了,將手遞給她:“到了,下來吧!”
煙洛跳下馬車,四處打量,就見層層煙柳繞堤,鳥語花深,嫣然一笑:“我還沒見過春天的玄武湖呢,真美!”
鍾隱指了指不遠處一艘精緻的湘紅畫舫,溫聲道:“在那上面遊湖才更有意趣,我已安排妥當了。咱們……”
他頓住了話頭,抬眉,煙洛的身後卻傳來一陣馬蹄疾停,夾帶著葉橪的輕笑:“六皇子,良酒美景,不邀我同行麼?”
鍾隱已恢復自然,眉宇靜寂,溫雅而立,只是淡笑:“葉兄如肯賞面,鍾隱自然求之不得!”
煙洛回首望了葉橪一眼,有絲奇怪——絕大多數時候,葉橪都避著不愛與鍾隱會面的,這次卻倒似專程趕來一般——蹙眉歪了歪腦袋,沒想出究竟,那小子接過她的眼風,卻回拋一個無敵媚眼,電得她一身雞皮疙瘩,做了個嘔吐的姿勢,趕緊逃難似往前奔,葉橪大剌剌的跟著。鍾隱默瞧著不作聲,行了上去,子槐孫易不敢遲疑,步伐輕靈的緊綴在後頭。
近看,這座畫舫煞是奢華富麗,船身寬闊,亮漆覆金,四角懸燈垂鈴。桌椅扶手皆為榴木,雕刻著精緻無比的鳥羽花葉,栩栩如生。一匹匹薰紅的紗簾比水波還柔軟,自上而下飄墜,風一吹便漫灑一天薄脆的霞色,如煙如霧,讓人讚歎不盡。三人登船坐了,一桌酒菜色澤分明,清香陣陣,正配了明麗的湖光。
煙洛左顧右盼一陣,笑道:“鍾隱,你真會享受,就是太奢侈!”
子槐登時怒目以視,鍾隱倒全不在意,“救命之恩,鍾隱無以為報。一桌酒菜,不過取其山色湖光,清幽而已,清與葉兄喜歡就好。”
畫舫微微一震,離了岸邊,櫓聲且奏,綠水且移,湖風微襲,八寶蓮爐中瀰漫出一股細緻的松檀香味,夾雜著清新草香,的確幻而清幽。鍾隱舉了杯,謙謙然然:“鍾隱先幹為淨!”
煙洛忙忙一壓他的酒盞:“師傅說了,鍾隱一月之內都不宜飲酒,否則傷身!”
葉橪的視線斜掃煙洛的小手,眼中寒光一閃,自己便端了杯,一仰脖就將酒飲盡了。一面咋咋嘴:“這麼好的女兒紅,看來六皇子沒有口福了!”
鍾隱眸色微閃;優雅的抽回了手,應道:“把酒當歌,人生幾何?何況這杯乃是謝酒;酒逢知己;又怎可不飲?”卻從另一個角度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