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睜開了,看著我,眼中居然有一絲絲的笑意:“母后,三皇兄,你們殺人之前似乎也應該聽完父皇臨終的聖諭才是,對嗎?”
總算是開口了,我才不信他心裡真的能如此平靜呢!
“無痕,妖女口中的話,也能算是聖諭?”雖然不是生母,但是貴為皇后,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要稱馮皇后一聲“母后”!
至少,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們是不可以鬧翻的!
“至少,也要聽聽是什麼,才做決斷吧?”雁無痕寸步不讓,“眾位大臣都在場,他們可都是軒嵐的肱股之臣,兒臣想,他們也想聽聽父皇臨終之言,是吧?”
臺下大臣們一陣沉默,隨即有人道:“臣恭聽大行宣德皇帝聖諭!”
此話一出,嘩啦啦又跪下一堆臣子,直叫:“臣等恭聽大行宣德皇帝聖諭!”
“你……你們!”馮皇后後退兩步,大概是終於見識到了雁無痕的實力,牙一咬,惡狠狠地瞪著我道,“說吧,若是敢有一句謊言,皇上在天上,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是,皇后娘娘!”我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後起身,一字一頓清晰地道:“皇上說,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話乃是聖人之言,當不會錯,朕若立嗣,當立八皇子無痕!”
……
全場一片死寂……再是死寂……還是死寂……
“胡說,妖女的話怎麼能是聖諭?”第一個爆發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馮皇后。
“母后,父皇臨終可只有鳳姑娘一人在身旁,他的遺囑自然也只有她能聽到!”雁無痕忽然叫我鳳姑娘,變得恭敬起來,讓我愣了一下神。
“不可能,你父皇他那麼喜歡稜兒……怎麼可能?”馮皇后眼中兇光畢露,“本宮明白了,一定是你和這個妖女勾結,假傳聖諭,想要謀權篡位,是不是?”
“母后,兒臣聽的是父皇的聖諭,不明白母后的意思!”雁無痕倒是真能演,都這個時候了,還好似真的相信我說的聖諭是真的一樣。
“來人吶,將這兩個反賊拿下!”馮皇后大喝一聲。
死寂……比剛才還要寂靜……
“來人……”
“母后……”低著頭的雁無痕忽然抬頭,電光火石間,已經奪過我身邊侍衛手上的刀,架在馮皇后的脖子上。
“你……你要做什麼,你真要造反嗎?”馮皇后有些慌。
“想要造反的是母后吧?”雁無痕淡淡地說一句,慵懶的語調似乎在闡述一個和他無關的事情。
“雁無痕,你放開母后!”雁無稜叫著上來奪刀,早有一排侍衛抽出刀來,將他圍在中間。
這場靈前之變,原來是早有準備的!
所以說,要造反,就必須將兵權握在自己手裡,光將皇上握在手裡是遠遠不夠的!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靈臺下卻傳來悠悠唸詩聲,和眼前的氣氛格格不入。
壽王無儔(1)
我聞聲抬頭,只見前方高臺上一個男子身邊放著白瓷做的酒壺,手拿青花瓷酒杯,正斜躺著自斟自飲。
只見他,一身大紅色絲質長袍,腰帶未束,寬大的衣襬蓋在屈起的左腿上。看他的手白皙如玉,頭髮披散下來,只用一根紅色絲帶在後背輕輕紮成一個結,好一個浪蕩公子哥兒的打扮。
只是——
當他轉過頭,我卻著實嚇了一跳。
過長的劉海幾乎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眼神來。鬍子從耳根開始,遮住了下半邊臉,這樣一來一去,整個臉上感覺毛茸茸的,只能看見個鼻子。
這是什麼人啊,打扮如此怪異?
而且,現在可是皇上駕崩,全國舉孝,在場的人個個一身素縞,唯獨他,卻穿了一身喜慶的大紅色,如此大不敬,不怕被殺頭嗎?
“壽王殿下,壽王殿下,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一個小太監急急地跑過來,拉著那個男子就往外拽。
我皺眉,這個就是傳說中風流成性的二皇子壽王雁無儔嗎?
聽說他紅粉知己遍天下,就長成這樣?
“父皇出殯這麼大的事情,作為兒臣的我,怎麼能不來呢?”雁無儔甩開小太監的手,跳下高臺,絲毫也不顧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就趴到牌位前叫道,“父皇,兒臣找你喝酒來了……”
雁無痕看上去很是不耐煩,皺了眉,道,“惠青,不是讓你看著你家主子嗎,怎麼又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