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最初,他就不該對他的母親抱有一絲期待。
殷綃笑道:“身處於權力漩渦,誰又是純白無暇,是你能保證你未曾手染鮮血,還是她能夠保證她不曾算計於人,你們都有足夠的理由,為親情,為愛情,為朋友,那麼你又有什麼理由來責怪我?”殷綃看著殷玖夜道。
殷玖夜依舊沉寂如初:“我沒有責怪於你,只是當你選擇利用和不折手段的時候,就該想到我們不會按照你的意願去進行,也許你真的是為了天下大同,但是不可否認,你也忠於自己的野心,你忠於權力,也妄想顛覆權力。”
殷綃沒有想到,殷玖夜和沐寂北會是這般難纏,實在是大大超出她的預料、
“助我得到天下有何不好?日後這天下終究會是你的,你守著你心愛的女子坐擁江山,再也沒有人會阻擋你的幸福。”殷綃循循善誘。
沐寂北卻是插嘴道:“不,你不會,即便是我們助你得到天下,你也不會將這江山拱手讓於殷玖夜,你註定不會甘心做一個太后,你想做的,從來都是帝王,與你一道,無異於是與虎謀皮,當初你為了權力能夠拋棄兒子,二十年後,你一樣可以為了權力而殺掉他。”
殷綃心頭升起幾分怒火,卻又覺得可笑,到底是有多久,她沒有這般動過氣了。
殷玖夜拉著沐寂北轉身離去,走到門前的時候,沉聲道:“也許有朝一日我也想要這天下,但是,我一定會踩著你的屍體登基帝位。”
殷綃一愣,隨手將桌子上的茶盞都掃落在地。
沐寂北聽見身後傳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垂眸,殷綃,你是不是終於也嚐到了被自己親生兒子視若草芥的難堪和痛苦。
她知道,殷綃一定以為,只要她這個母親張開懷抱,那麼她的兒子一定會回來,只可惜,她錯了,遠走的風箏,縱然還有著線在牽連,可是當它見識過天地的浩淼,這根線便顯得不再重要。
殷玖夜拉著沐寂北走出這座府宅,從這一日開始,這斷血脈親情,也總該畫上一個句點。
“殷玖夜。”
“嗯。”
“將來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寶寶。”
“好。”
殷玖夜從身後攬住女子,似乎想從她身上尋找一份失落的溫暖。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沐寂北有些癢,躲了躲。
“女孩。”
“為什麼?”
“女孩像你。”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你不好嗎?”
“不好。”
“寶寶你聽見了嗎,如果你是男孩,記得將來找爹爹報仇。”沐寂北輕笑道。
殷玖夜悶聲道:“男孩會和我搶北北的。”
沐寂北咯咯直笑:“你是多大了,還和個孩子一樣。”
兩人回到宮中後,殷玖夜便忙著去處理朝事,沐寂北則是去探望老太妃。
畢竟沐正德剛剛去世,這對於老太妃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姑母,你今天臉色不是很好。”沐寂北有些憂心。
“不礙事,不過是一時受不了你爹去了。”老太妃語氣有些沉重。
沐寂北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將她的發現告訴給老太妃,可是一時間卻又不敢貿然行事,沐正德如此小心翼翼,必然是怕露出馬腳。
想了想,沐寂北寬慰道:“姑母不要因此拖累了自己的身子,凡事總是要往好去看,誠如爹所說,他操勞著政事,不過都是因為放心不下我,而今他將這些雜事交付給玖夜,可算是輕鬆了,也正好可以安心去找我娘了。”
沐寂北將老太妃從佛像面前扶起,老太妃手中依舊滾動著佛珠:“但願如此吧,只希望依仗你爹的性子,到了地獄,也能謀算個鬼差來噹噹,也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去。”
沐寂北笑道:“爹這輩子是皇帝,就算下了地獄,那也是一方霸主,誰人敢欺。”
“都是那個楚旌,我真是不明白了,明知道不是一個人,你爹怎麼還會沒日沒夜的往那跑,如今倒是好了,把自己的小命也給搭上了,這登基大典剛過完,就變成了葬禮,都是這個南喬來的禍害!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老太妃似乎厭惡極了楚旌。
經此一言,沐寂北忍不住再次深思起這幅畫到底同沐正德日夜去往楚旌的住處有什麼聯絡。
如果因為楚旌同楚涼長的一般模樣,才使得沐正德對她格外感興趣,日夜相隨,那麼她是不會信的,相信殷綃也不會信的。
殷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