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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就讓他這樣躺著,”韓朗人在門廊停頓了下,“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就把華貴人叫來。”

去見皇帝的路上,韓朗一直在暗罵自己,他做事一旦感情用事,就會亂了所有的計劃。每次都是這樣!

帶皇帝出宮,絕對是他的失策。

以前深宮大院,皇帝自己還有所顧忌,從沒做那麼過分過。

現在到了王府,反正天塌地陷,都有他韓朗庇護;而且也不必再刻意掩飾他的啞巴身份,所以一天比一天無法無天。

比如,現在——

他還沒進屋子,就頭頂天外飛“物”,該被帶回宮的衣物,在這房間隨處可見。

還未開口,皇帝已經撲進韓朗他懷裡。

韓朗只是苦笑。為什麼,對皇帝,他就是發不出火。

“我不回去。”皇帝果斷的手勢,撒嬌的模樣。

韓朗索性不回答,反正是不可能的事。

“我傷還沒好……”皇帝比動雙手,開始為自己找理由。

韓朗搖頭,只好拆穿:“華容的傷比你嚴重的多,與你是同天用同種的創藥。他已經生龍活虎,你怎麼會沒見好轉。”

“他個賤命,你拿他和我比?” 皇帝警戒地退後一步,眼珠轉動,手稍一頓後,開始慌亂地比劃,“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你這兩天都和他……是不是?”

“皇上……”

“怪不得,你要我快點回去,這樣就能玉成你們了吧?”失去理智的比劃,打斷了韓朗的靠近。

韓朗一言不發,站著原地看著皇帝失控的動作,隱現失望。

“我去死好了!”手勢越來越決絕。

韓朗面無表情。

皇帝退到牆角,眼露傷痛與瘋狂,牙咬著唇。“我死的話,就是你韓朗逼死的!”

剎那——覆水難收!

驟然,皇帝的比劃停在半空,但已經來不及了。

趕來的流年,流雲都不自覺地倒吸了口氣,倏然伏地不言半字。

“都是……我逼你的……?”韓朗吶吶的聲音,略微發顫,“原來是這樣的。”話說到這裡,韓朗笑了笑,雙眼緊閉。

皇帝半張著嘴,想伸手過去,身子猶如灌鉛,動彈不得。

韓朗再次睜開眼,精神抖擻:“我會讓人儘快收拾好這裡,逼皇帝三天後回宮。”

言畢他就轉身,背影決絕,可也有唏噓無限。

一切歸於寧靜,皇帝失神地站在牆角,身子沿著牆壁下滑,頹然一跪落地。

房間的暗室裡聲音發出沉重的嘆氣聲,如鬼魅般飄渺遊蕩。

皇帝雙手落在身子兩旁支地,淚落如雨。

“你這話,是寒了他的心。”聲音又開始幽幽發話。

皇帝依然看著地面,視線越來越模糊。

聲音自言自語,似在回憶:“韓朗與我家從無冤仇,卻害死我家滿門,為什麼?是因為皇上啊。因為我的聲音,與啞前的你極其相似;

你在皇宮,他起得比該上早朝的你還早,每日逼我背下必須朝廷上做的裁答;

你來這裡,他每天代你批閱湊章,還做下摘要,讓你瞭解,告訴你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可以說是手把手教你,一字一字,一句一句。”聲音說到這裡,兀自一笑,“連我這麼恨他的人,都想說句公道話。”

皇上聽到這裡,怨懟地猛垂著牆,好似要聲音停止。

聲音終於不吭聲了。

牆壁又有節奏地垂擊了幾下,聲音從小洞看去。皇帝對著他手語道:“我該怎麼辦?”

聲音遲疑了下:“如果皇上真的想與撫寧王逍遙的話,不如真順著王爺的意思,把韓焉招回吧。”

皇帝忙搖頭,否定。

“韓朗既然請您這麼下招,一定有他的打算,皇上何苦杞人憂天?”聲音說完後,也不再追逼轉身,走到暗室的深處。

坐在桌旁,依舊只有枯燈相伴,聲音半垂眼簾,摸索出一張紙片。

這紙原是隻蠟丸,是他在早餐的粥裡發現的。

紙上寫著:“想重見天日的話,就合作。先想辦法勸皇上赦了韓焉。”

聲音想了下,將紙靠近火光。

冷漠地看著那紙逐漸發黑,捲起,燃燒。

雖然,聲音不知道寫這條子的那人是敵是友。

不過他現在只是個聲音,既然有戲可看,他沒必要推辭。

更何況如果真的成了,他……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