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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韓焉一時怒極,真的使上真氣,雙手“忽”一聲高舉。

水草被拉伸到極致,終於不支,腳面上的那十數根最先剝離,掙扎撤出血管,順帶生生扯落了腳面大多數皮肉。

華容張口,喉嚨撥出一口熱氣,依稀竟有聲極低的嗚咽。

到這時候仍不昏迷,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置信。

“還好命根上沒草來鑽。不過就算鑽了也無所謂,反正也是閒著。”到這功夫仍有心思想這種邪念,他也絕頂佩服自己。

身旁韓焉還在發力,只需再舉半尺,他下半截就絕對光溜,好比案板上的鮮肉,絕不會再有一塊皮了。

“還請大公子開恩。”屋外突然響起人聲,那聲音韓焉識得,正是流雲。

門外守衛立時通報,詢問是否讓來人進來。

韓焉停住動作,將華容舉在半空,發聲讓人進門。

門口洞開,流雲在他身後半跪,跟腳進來的華貴卻不客套,舉起手裡柴刀,拼死力將木桶砍了個窟窿。

摻血的藥汁嘩嘩流了滿地,那水草立時萎靡,不消片刻就已死絕,只需輕輕一扯,就從華容血管脫落。

噩夢終結。

半空裡華容虛脫,連眨眼皮都已不能,一雙腳懸在半空,腳背象被鐵梳的密齒深深梳過,一條條傷口縱橫流著熱血。

也許是被這情形嚇住,華貴平生第一次失語,本天都沒能蹦出一個字。

“誰借你的膽,讓你來壞我的事。是你那陰魂不散的主子麼。”韓焉甩手,聽由華容墜地,衣襬落到了跪地的流雲眼前。

流雲低頭:“小的和華貴關係非常,這個大公子想必知道,所以借膽給小的不是別人,而是色心。”

韓焉冷哼,拂袖高聲:“外頭人聽著,給我再送一隻木桶進來。”

華貴聞聲怔怔,將那柴刀舉高,擺了個預備拼命的姿勢。

“大公子可知道林落音。”地下流雲猛然抬頭:“可能大公子不知道,留下華容性命,就是對林將軍施了大恩。”

韓焉頓了下,這次沒有反駁,回身看了看他,終於將手垂低。

皇宮一片靜,死靜死靜。

窗外漆黑一片,夜風如獸四竄。

偌大個殿堂空空曠曠,當今天子只能看著隨風搖曳的火苗,解悶。

黑暗裡有腳步聲靠近,皇帝起初並不介意,而後他越聽足音越覺得不對,倏地回頭。頃刻淚水迷了眼,他又狂擦眼淚,死睜大眼,盯著來人,不是錯覺,真的是韓朗。

他衝過去,一把抱住,扎進那人懷裡,溫暖如舊,韓朗沒死!

“皇上,臣是來道別的。”

“你還在生我的氣?”皇帝停止抽泣抬臉,忙手劃詢問。

可惜該懂的人,卻波瀾不驚。

“我錯了。”皇帝做著同樣的手勢,一遍又一遍。

“皇上是從未想過,能將毒藥換成假的吧?”韓朗問話出口,少年天子頓時頹然垂下手,痴望冰冷的大理石地磚,明鑑如鏡,映著韓朗的笑容。

“陛下,當韓朗是神,還是當時真想殺韓朗,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那杯毒酒可以說徹底讓韓朗寒了心,他們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那月氏國犯境,你也不管嗎?”小皇帝周懷靖猛地再抬頭,手語的雙手顫得厲害,“只要你回來,你官職俸祿可以再升的。”

韓朗聞言一愣,搖頭苦笑,“陛下,韓朗從來就不是什麼忠義之士。”多少個日月相守,心居然如此遙遠。

“我可以告訴韓焉,你還活著。”

“我不怕死,卻不希望來送死。你告訴了他,又能如何?”

皇帝不管一切,死死環抱住韓朗,雙手緊扣。

韓朗嘴角勾笑,突然出手點住了皇帝的穴道,親吻他的額頭,每親一下,就掰開他的一隻手指。至始至終他臉上的笑容沒減一分,卻也沒增那麼一毫。

“皇上要記得,往年單單蘇州一府就能交糧二百萬石,超湖廣以下任何諸省,浙江、江西二省相仿,無論發生什麼,糧草供備一定要充足。”

“西南括疆順利,表面人口眾多,卻不太穩定,抽丁參軍,要慎重三思。”

皇帝喉口咕隆發聲,淚一滴跟一滴淌下,滴滴落在韓朗手上,韓朗笑笑,用袖幫他把臉擦拭乾淨。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臣請告退。”

從來對他的君臣大禮,韓朗一向不夠上心;如今真有了這層心思,算是第一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