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原道:“那就恭送衛大人一路順風!”說罷命水手將船靠近,接溫蘭回來。
溫蘭立於船頭等謝原靠近的時候,忽然聽見衛自行低聲道:“世上之人,多身不由己,如昨日之謝原,如我輩。衛某欣羨今日之謝原。往後若有得罪,還望賢伉儷勿怪。”
溫蘭一怔,下意識回頭望去,見他已經面上帶笑,抬手示意自己小心前頭。再回頭,謝原的船已到了近前,見他手臂伸向了自己,搭出去被他握住,輕輕一提,人便跳了過去。
衛自行再無多話,身影隨了鼓滿風帆的船漸漸遠去。
“小蘭,在想什麼?”
謝原見她神色怔忪,忍不住問道。
溫蘭回過了神,哦了一聲。
她方才其實在想衛自行最後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的意思,起先有些不解。再一想,他是官,她的男人卻是官府通緝的海匪,就算此刻不相干,日後難免也會有衝突的一刻。想來他的話中之意應是如此。心中一下便釋然了,笑道:“沒什麼。我在想明日咱們成親的事呢。”
謝原被她提醒,一想到明天自己和她就能結為夫妻了,心中立刻漲滿了歡喜柔情,恨不得明日早些到才好。
“你傻笑什麼?”
溫蘭輕輕扭了下他的腰,心裡忽然有點愁起明晚的洞房了。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一直以來,總是她主動和他抱抱,和他親親,會不會到了床上時,他這個大男人也羞羞答答放不開手腳,要她再次主動獻身?
要是這樣的話,哼哼,他可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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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期而至,夜幕降臨。新郎與新娘拜堂、入新房,一番贅禮掠過不表,最後等鬧洞房的人都散了出去吃喜酒,屋子裡只剩她一人了,溫蘭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站起身活動下四肢,環顧了一圈自己的新房。
這是謝原原先住的那間屋子,只不過現在到處是醒目的紅。大床上鋪了紅彤彤的喜被,掛著百年好合的喜帳,另頭的桌案上點了大紅喜燭,照得刷了新漆的鬥櫃箱籠閃閃發亮。
並不華麗的一間新房,卻叫她看了很安心,如同鳥兒終於歸巢般的感覺。
她對著鏡子,左右照了下。見鏡子裡的人看起來很是漂亮。她衝她笑了下,便照了規矩,坐回了床沿邊老老實實地去等新郎。
從新郎被一干男人給拉出洞房後開始,外面就一直很吵。她在屋裡頭,都能聽到他們起鬨要灌新郎酒的陣陣聲音。一開始還側耳在聽,漸漸便有些累了,挪到床頭靠著床架繼續等,等到有點犯困,還沒見他回來,乾脆自己躺了下去等。
新房裡的新娘等得昏昏欲睡,外頭的新郎,現在的處境比她可好不了多少。黃鳳林牢牢記住自己那個糟糕的洞房夜:被人灌趴下了,最後被送進洞房時,倒頭便睡,一覺到了天亮,次日雖補了個大洞房,心中卻一直深以為憾,一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現在終於有了後繼者,還是自己這些人平日不敢拿他玩笑的老大,哪裡肯放過這機會?喜宴開始前便與人串通好了,今夜必定也要讓謝大爺步自己的後塵。
謝原被人扯著輪番敬酒,簡直寸步難行。酒是一杯杯下去,心卻早飛到了洞房裡的溫蘭那邊,第一次開始覺得,橫海島男人過多,果然不是件好事。眼見一桌桌下去,終於快到頭了,正鬆了口氣,卻見黃鳳林笑嘻嘻攔住他去路,道:“前次兄弟我辦喜事,謝大爺你不給面子,喝了幾杯就走,弟兄們拉也拉不住。這一回可由不得你了,咱們這些弟兄們沒喝夠,謝大爺你也休想入洞房一步!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
眾人齊聲應和。
謝原苦笑道:“諸位不知還要我如何喝法?說出來便是,謝原奉陪到底!”
“好!謝大爺果然痛快人!”黃鳳林喝彩一聲,大聲嚷道,“都給我出來!”
他話音剛落,只見人群裡出來一干人,在謝原與通往洞房的路上一字排開,數一數,連上黃鳳林,不多不少,十八個。
見謝原看直了眼,黃鳳林得意洋洋道:“兄弟不才,算上我,這是咱們橫海島酒量最好的十八個人。兄弟我給起了雅號,稱十八不倒!今夜你是新郎官,咱也不為難你,這十八個弟兄每人敬你一碗,只要你從第一個喝到第十八個,咱就不攔你,送你入洞房,如何?”
他這話說完,鴻源已經出聲阻攔道:“豈有此理!你們每人一碗,謝大爺下來就是十八碗,此法不公!”
黃鳳林瞪眼:“他是新郎,有何不公?照我說,這法子太公平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