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已經要開始幫她上妝,便從旁指點,新娘子的妝頭很是講究,尤其是官家小姐,妝容以高貴淡雅為美,不講究塗紅喜氣。
待倆個丫鬟細心地上完妝,沈夫人起身過去替林蓉梳頭,用纓束住頭髮,這是習俗,待洞房之時讓新郎親手從她頭上解下來,為結髮第一步。沈夫人自然不能大意,束好後,便接過檀木梳子,開始梳頭禮。
林蓉看著銅鏡中那張熟悉的臉,帶著新嫁女的喜氣,由著舅母為她梳頭,檀木梳梳著長長的黑髮,伴著舅母溫婉的聲音,“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聽著,林蓉的眼圈又忍不住紅了。
“孩子,出嫁前可不能哭。”沈夫人已經梳完頭禮,見林蓉快要落淚了,趕忙制止道。她想起當年她出嫁的時候,臨出嫁時也是忍不住要哭,可是新婚之日哭是種忌諱,大乾朝甚少地方有哭嫁習俗,即使有淚也要咬牙憋回去,“要笑,笑完大喜之日,一輩子都能笑開懷。”
金氏本在竹逸院呆不下去,聽了沈夫人這話,嘴角微撇,想了想便笑道:“沈夫人,蓉兒這孩子重感情,這一想到嫁人出府,日後也不知道要吃怎樣的苦頭,連我想想眼眶都酸澀不已,著實為難了這孩子。”
說著便走過去紅著眼睛用手撫著林蓉的肩膀,另一隻手握住林蓉的手,“蓉兒到底是我看大的,在府中也是嬌生慣養,到了那李家,真不知會過得怎般難受。”
林蓉被她抓著的手一僵,氣得甩了開來,她和沈夫人這下都不高興了,合著金氏今天就是來找事的?說話都帶刺,新娘子還沒上花轎,就被說日後會吃苦頭這種觸黴頭的話,任誰誰都高興不了。
林蓉剛想要說話,就被沈夫人捏了捏肩膀,示意她安靜。
“林夫人,有什麼話該避諱的莫非你不知?”沈夫人冷淡地問道,而後停了一下才裝作恍然大悟,“也對,林夫人似未曾穿過大紅嫁衣,不懂其中規矩也不甚奇怪。”
沈夫人是一點情面都不留了,這話說得可真夠毒,氣得金氏臉色都變紅了,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金氏見屋裡的人都似乎在諷刺笑話她,心裡怒火越盛,越發呆不下去,甩了袖子就離開了。
林蓉見狀忙問,“舅母,金姨離院可會不妥?”
“她在也幫不上甚麼忙,不礙事。”沈夫人笑言。
林蓉也放下心來,對於金氏她有恨,看到她都覺得膈應,可是林蓉不可能把這情緒放到面上來。不過自從昨日金柔還有那兩個通房以添妝的名義送了好些東西過來,經沈夫人過眼,那些東西全都有問題後,林蓉對金氏還有金家人越發不耐。
即使添妝,也輪不到奴婢來添!那些好東西雖是妾室通房能有的,但到底是誰送過來的一眼便知,金氏也許還以為她做得不錯,等著看林蓉嫁人後倒黴。
想到這個,林蓉也沒有把那些添妝收起來,全部送到爹爹面前,至於等她出嫁後,府裡會怎麼樣她就沒心思再去理會了。
“啊,小姐的嫁衣破了!”綠菊眼尖,方才林蓉動了一下,肩膀上嫁衣裡邊的白色內衫露了出來。
一聽綠菊的叫聲,幾人都看向林蓉的嫁衣,果真被劃破了一個小道,分明就是金氏剛剛撫上林蓉肩膀弄的。
一時間,眾人都氣氛不已。出嫁前嫁衣被劃破,不僅是讓新娘子沒臉,還要讓她出嫁後一輩子穿破衣。
“這個毒婦!”沈夫人氣得大罵,她只是鬆懈了一下,就出了這種漏子。“這下怎麼辦,眼看迎親的隊伍就要來了。現在到哪去找一套嫁衣啊!”
林蓉的臉色也不好,沒想到金氏在她臨出嫁還來這一手,當真是可恨至極。“舅母,冷靜下來。我看看能不能縫好。”
“嫁衣破了再縫,寓意實在是不好。”沈夫人實在為難,可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許阿嬤剛好趕緊來催了,“小姐,迎親隊伍只在一里外了,可準備好了沒。”
“奶孃,嫁衣被金氏劃破了。”林蓉把嫁衣脫下,讓綠菊綠竹把繡針繡線都快些拿上來,幸好劃破那道口子不大,縫起來不費時間。
“什麼!”許阿嬤大驚失色,“那個女人在哪!”氣得就要找金氏拼命了!
金氏早就離開,現在找到她又有甚麼用。
林蓉親自縫繡,按著紋路縫得天衣無縫,倒是看不出嫁衣破過。待她縫好後,才剛穿好,就聽到丫鬟匆匆傳報。“迎親隊伍到了!”
一時之間,大家都有些急了,林蓉匆匆穿好嫁衣,戴上鳳冠,披上霞披,由沈氏蓋上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