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容從腰間解下朝宥公主送的荷包,拿到鼻尖一嗅,古怪的香氣就在指尖。
宮容朝十皇子揚了揚手,意味不明道:“殿下確定要賭這個?”
顯然這一步超出宮容的預料。
宮容本意是想,央姬以善妒之名要了這荷包,十皇子便順理成章的從央姬這邊覬覦了去。
荷包裡的秘藥只對心脈疲弱症有致命之效,常人短期攜帶除了提些精神氣沒有其他異狀。十皇子可是藥罐裡養大的,縱然不知這其中蹊蹺,也會心存警惕。
只有央姬帶上幾日,方能打消十皇子的疑慮。這才是順理成章的。
更超出宮容預料的是,十皇子斬釘截鐵道:“本殿下瞧著朝宥公主的刺繡與大宥不同,本就想向宮卿討要了來,今日剛好瞧見,機不可失。難道宮卿捨不得割愛?因著這是朝宥公主送的結好憑證,所以宮卿捨不得了?”
這話顯然就咄咄逼人了。加上旁邊還有十皇子的隨侍,這些可都是宮裡的耳目。
宮容自然要在這個時候與朝宥公主撇開干係。
理所當然,宮容道:“臣這幾日只是精神不大好,才帶在身上,可沒有割愛之說。也罷,就由這個荷包作注,臣與殿下賭一局。”
十皇子意味深長道:“宮卿,這賭呢,只關乎你我之間,與他人無干。”
央姬插足不得,心急如焚。
她已經叫海棠用別的藥方配了這香氣,準備偽造一個贈予十皇子。等十皇子身死之時,再趁機換了。
她怎麼可能害他?
十皇子是鐵了心,一語定音:“這賭是咱們男子漢之間的事,婦人不得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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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影影倬倬。
宮容倚靠著香樟灌酒。一個人影走來。還未走近,酒氣便已瀰漫。
尖銳的斥笑聲:“都說小千歲宮容被人當面取笑‘不是宦臣,勝似宦臣’之時都是面不改色,都說小千歲不問世間事從容且冷淡,而眼前這個酒鬼還是小千歲麼?”
宮容這才抬眸,眸中猩紅,諷刺道:“臣在殿下面前,可當不起千歲之稱,殿下千金之軀,方是千歲,來日便是萬歲。”
十皇子哪受得住這樣的刺激?一拳砸上香樟,“宮容,你混賬!”
宮容逼近:“稚子無知,我不屑與你計較。若沒宮容,你耿珩能活到今天麼?”
十皇子放肆的大笑起來,一臉扭曲:“本殿下是不是該感恩戴德?你跟你的義父九千歲,把持了耿家的後宮,佔據了耿家的京城,狼子野心,本殿下恨不得……”
宮容下逐客令:“不要妨礙我喝酒。”
十皇子就是見不慣他這副高高掛起的模樣,陰嗖嗖道:“你想趕我走?今日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否則,我就叫你再也得不到央姬!”
宮容冷哼:“就憑你?”
十皇子道:“春搜西林之時,央姬誤闖而入,引我舅舅而死。為何獨獨央姬沒事?我倒是想,這石頭絆的還真是巧呀。禁衛軍後來撤的急,誰都漏掉了一個疑點。我不信舅舅就這樣沒了,便去了西林。卻撿到了一個好東西。”
宮容依然不為所動:“那又如何?”
“斜削的一截竹筒。這竹筒削的真是整齊呀。我可不信這是憑空而掉的。我信央姬所言,只能說這石頭一絆,並非巧合,而是竹筒所致。宮容你這麼大能耐,在禁衛軍裡面放一個人太容易了,這人一定武藝不凡,在百箭齊發之際,擲出竹筒撞擊央姬的小腿,導致被絆倒。央姬當時一定很惶恐,根本注意不到。我想這才符合你宮容的作風,明明知道是天羅地網,你怎麼可能讓央姬死?”
“那又如何?”
“如何?你問我如何?你既然能夠算到這一切?又怎麼可能算不到央姬差點因為我舅舅之死而喪命?其實你都算到了,你若沒算到又為何早在春搜之前就布好京衛軍在圍場三里外?西林外處處有你義父的人,就憑這點小把戲,還想殺你,我都為禁衛軍汗顏。你算好了一切,卻為央姬不惜犯上相護,得了她的真心。你這個混賬!混賬!”
“你這麼說禁衛軍,太子和七皇子,裴羽,統統都是蠢貨麼?”宮容淺笑,避重就輕。
“他們是當局者迷,他們不在深宮,你和九千歲的手段,他們能見幾分?我承認沒有你,沒有方太醫,我活不到現在。可是我有多恨你,是你讓我知道,想要我命的那個人不是莊皇后,而是我的父皇,給我萬千恩寵的一國之君!他要我生,亦是要我死。而我的孃親,從來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