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他的話茬,“你母親、祖母、老祖宗等人早就想你想到魔障了。特別是老祖宗,一知道你也在戰場衝鋒陷陣,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做人家子孫不能承歡,是最不孝的事情,你我父子二人這趟回去都要好好儘儘孝心了!”
逸竣想要說的話就這樣被堵在嗓眼裡,看著他木頭疙瘩一樣矗在跟前,宜宣突然生了些想要逗弄兒子一番的念頭。宜宣知道,即便自己千不願萬不願,也是擋不住兒子這頭倔驢心裡打的主意。不過他倒是想要看看,一向似鋸了嘴的葫蘆般的兒子,除了在行動上表態,言語上會怎樣爭取。
他破天荒的跟兒子扯起了家常,逸竣也不言語,規矩的站著聽。
二十四孝的故事宜宣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感覺到口乾舌燥才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
其實回紇可汗也曾隱約表達過喜歡逸竣,不過明確表示自個三個兒子都戰死殺場,獨剩這麼一個寶貝閨女是要放在身邊守一輩子的。
逸竣想要娶薩莉亞就要做倒插門的駙馬,就要遠離京都的父母,不能在膝下盡孝。
雖說若溪和宜宣心底都不是特別在乎,可到底世俗約束,旁人的眼光和閒言碎語會給他們這對年輕人巨大的壓力。
本身性格就都內向的兩個人,以後的摩擦會逐步增多。假若這個時候不能設想全面,即便是到一起也不會過得舒服幸福。
宜宣不想說教,會給逸竣好好思考的空間。因為他知道自個這個兒子主意大,明著反對倒讓他執迷不悟。
逸竣順從的告退回去了,這倒讓宜宣有些納悶,這小子就這樣知難而退了?最起碼也要爭取幾句吧?看著他這般反應,宜宣不由得皺皺眉,這個小子是越發的高深莫測,如此古怪的性子不知道像了誰!
逸竣獨自回了房間,也不點燈就獨坐在椅子上,半晌突然站起來走了出去。
六方會談已經結束,其他五個番邦的人員已經撤得差不多。薩莉亞參與了和談,明天也要回去。
丫頭已經把行禮整理好,她早早就把她們打發下去歇著。薩莉亞獨立慣了,經過這場戰事又越發的冷靜成熟起來。她不喜歡臥房裡有其他人,從來都是獨睡,警惕性卻一直很高。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卻並未睡著,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立即機警地坐起來。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她披上外衣從枕頭下面拿出匕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她屏住呼吸側著耳朵聽著,門口的人似乎停著沒有動,聽不見他的呼吸聲,看來是個練家子!
薩莉亞握緊手中的匕首,突然聽見外面的腳步遠去的聲音,頓時心下一怔。還不等她回神,那腳步聲又回來了,再次停在門口不動彈。
她手中的匕首鬆了鬆,眼神飄忽起來,呼吸變得急促了些。
“是我,開門。”簡潔的兩句話四個字,裹挾著夏日裡沒有的冰涼。
薩莉亞沒言語,又聽外面傳來一句話,“我知道你在門後面!”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她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門開啟。逸竣閃身進來,扭身把門關上。
屋子不小,可薩莉亞突然覺得悶熱地有些上不來氣。她想要把只留了一條縫的窗戶再開啟些,可卻並未行動。雖說回紇民風開放,可也沒開放到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份上。
眼下這情形若是被旁人瞧了去,有辱她堂堂公主的清譽,也會讓逸竣的名望受損。她心裡有顧慮,可還是把門開啟,那些世俗的觀念終究是抵不住心底最真實的慾念。
明天就要分開,從此以後恐怕再也不會相見。他回京都做他的侯府大少爺,以後會娶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做媳婦;她要做回紇的公主,幫助身體孱弱的父汗打理這片土地。他們身上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從前是,現在也是!
今晚,就當成是最後的告別,讓心再放縱一次吧!
“明天父親等人就要回去,可是我的傷還沒完全好。”逸竣先打破了這份沉靜,眼睛盯著薩莉亞說著。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扭過頭含糊其辭的答應了一聲,她明白逸竣在等自己開口挽留,可是她憑什麼挽留?
“我想留下來養傷,你說呢?畢竟這裡離西州最近!”逸竣繼續逼問著,眼神變得越發灼熱起來。
薩莉亞的手縮在衣袖裡緊緊的攥著拳頭,臉上卻並未有太多的表情,“隨便你吧。”
“隨便我?”逸竣冷笑了一聲,“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怪脾氣冷血動物,沒想到卻不得不在你面前認輸!知道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