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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克薩恩伯爵已四十餘歲,捲曲的假髮並不足以掩飾額上的些許皺紋,陰沉的面容也沒有因為兒子的歸來而有絲毫的改變。他在書案上用鵝毛筆過速書寫著,直到將面前的檔案全都處理完畢,才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安靜地坐在角落的獨子。

“我回來了,父親。”肯達爾有些拘束地說。

“是的,你回來了,”伯爵點了點頭,冷冷地說著,“那麼,你究竟帶回了些什麼呢?你違揹我的命令前去尋求女巫的幫助,甚至在沒有求得身為你父親的我的任何意見下,與繼承暗夜森林的小女巫定下了婚約。而你的所作所為並沒有解決絲毫的問題,雪萊村照樣還是被毀滅,教庭派來的聖殿騎士和你帶去計程車兵也全都死了。”

“我很抱歉,父親。”

“抱歉無濟於事,”伯爵厭惡地說著,“既然你的身上流著克洛維家族的血液,那就必須為此而束縛住自己,別像個傻瓜一樣,把自己弄得一團糟。你必須和那個女巫解除婚約,在所有的事結束之前,我會把你送往亞特大陸,在那裡,你能得到更好的教育,直到……”

“不,”肯達爾低聲截道,全然不顧父親眼中的怒火,“我再也不會拋下維夜,我也不會離開,因為我相信,如果這次的邪惡得不到阻止,被毀滅的絕不僅僅是克薩恩郡的一切。”

沉默了一會,伯爵用陰冷的目光看著他:“那麼,把你這幾天遇到的事都說出來,我會由此判斷你是否應當被留下。”

子爵慢慢地吸進一口氣,開始說出從他進入暗夜森林後的一切。在靜靜地聽完他所說的話後,伯爵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五月之谷?路塞亞·霍夫曼在臨死前提到了這個地方?”

“是的,”肯達爾低聲說,“我並不能確定那個黑暗騎士為什麼要讓我去那裡,但我認為,那個引起這一連串災難的女人,就是在那裡計劃著一切。”

“哪個女人?”

“二十年前消失的女神主祭露絲。”子爵輕輕說著,卻沒注意到父親的面容已變得有些蒼白,“我懷疑,當前的災難和二十年前在廢棄教堂的那場異變有關,路塞亞·霍夫曼是在那場異變中消失的聖殿騎士之一,而且已經死去的女巫施維尼,也曾預言了那個女人的歸來。”

“你懷疑?不,我的兒子,你根本什麼也不瞭解。離開你的女巫,明天我就安排人將你送到亞特大陸去……”

“我做不到,父親。”

“我並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伯爵冰冷地說著,“你認為你自己是什麼?主神的選民還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你以為那個女巫能帶你成為英雄,還是覺得沒有誰能少得了你?”

“不,我沒想過……”

“你沒想過?那麼告訴我,你想過什麼?你以為你的無知和幼稚能給大家帶來什麼?”

肯達爾低聲回答:“我只是想……能讓您為了我的努力而感到驕傲。父親。”

伯爵安靜了下來,什麼話也沒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肯達爾,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叱道:“出去。”

“父親……”

“出去。”

沉默著,子爵立直身子,僵硬地躬了一下後,緩緩退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伯爵才從石像般的安靜中平復過來,緊握著的手慢慢地鬆開,不知何時,鵝毛筆在他的手中已經摺斷……

第七章 五月之谷

那天的夜晚,肯達爾怎麼也無法入眠。維夜還在沉睡,盧烏堡的夜晚一片寂靜,整個莊園就像一幕啞劇的背景,所有的演員都只待在被劃定的圈子裡,孤獨地上演著誰也看不懂的悲劇。

坐在維夜的床邊,不知為何,肯達爾覺得,或許只有眼前這熟睡中的女巫才能理清自己的內心,才能瞭解自己的悲哀與挫拆。她的目光中總是帶著能看穿夢魘的犀利,和由此而來的無奈和哀怨。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觸到了維夜的內心,她總是那樣的不安,卻又在抗拒著什麼未知的東西,她是自由的,同時卻又厭惡著自己的自由,她的內心充滿著矛盾,甚至能讓人感覺到這種矛盾所帶給她的痛苦,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牽繫著兩人之間的心靈,然而這種牽繫卻讓雙方都有些不安……

雖然兩人都想將這份不安隱藏在心底。

天色漸漸發亮,外邊傳來一陣陣的喧雜,肯達爾從紛擾的思緒中驚醒,疑惑地走了出去。來到莊園與舊堡之間的廣場,卻見一個騎士團佇列整齊地待命著,阿瓦格萊亦在其中,而他的父親、盧烏堡的領主,正穿著保養得鮮亮卻已許久未曾穿過的盔甲,嚴肅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