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又開口說道:“再說了,一個瘋子,哪裡會上吊?還是這薛姨娘即便是瘋了,都比旁人聰明三分?”
萬芳見事情敗露,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地上,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既然姐兒都知道了,為何不早點揭發我呢?”
清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薛姨娘一與我無親,二與我無故,為何要為她申冤?更何況,若是早說了,今夜可不就等不到你了。”
“你……”萬芳一時語塞。她倒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小主子打的好算盤,薛姨娘死了,線索便斷了,任誰都只能將當年章佳主子的死算在她頭上,權當是她嫉妒心作祟,即便有人懷疑,也是死無對證,無法將事情牽扯到松鶴堂那位身上去。可是這位主子卻將眼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即便薛姨娘沒有留下什麼信,作為松鶴堂那位放在薛姨娘身邊的棋子,她也會有大意露出馬腳的一天。
“薛姨娘死了,下一個可能就輪到你了呢?你說再下一個呢?會是你那個生病躺在床上的弟弟麼?”
萬芳兩目睜圓。這主子,居然連她弟弟的事情都知道了。是了,若不是弟弟的命捏在那人手上,誰又想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是不這樣,她又能如何。
“我且留著你還有用,那人可是說若是你幫她做事,她就請大夫一直幫你弟弟吊著命?你看這樣如何,你幫我做事,我就不去殺了你弟弟?”清雅說著,耍了耍手中的匕首,寒光測測。
萬芳無力的閉上雙眼,若落到那人手中倒好,弟弟最多付不起昂貴的藥錢,沒幾年好活,若是落在此人手中,怕是一刻也活不了吧。她睜開眼,看了看眼前的女童,因為已經就寢了,穿著薄薄的中衣,軟軟的頭髮散落下來,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發黃,越發稱得那眼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無比。
就是這樣一個人,嘴裡卻說著無比殘忍的話。
等到春喜將萬芳帶下去關了起來。榮嬤嬤有些驚魂未定的問道:“姐兒,若是萬芳不聽話,你可真要去……要去殺了她弟弟麼?”
清雅聞言,先是愣了一下,忽而又朝著榮嬤嬤甜甜一笑,“瞧嬤嬤說的,不過是嚇唬她罷了。罔顧法紀的事情,清雅怎麼會去做。再說了,就清雅這小身板兒,碾死個螞蟻都嫌氣力不足呢。”說著嘟著小嘴,一臉嬤嬤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受打擊的樣子。
榮嬤嬤有些尷尬的咳了咳,鬆了一口氣,“姐兒你以後嚇唬人,提前告訴嬤嬤一聲,嬤嬤一把年紀了,心都要被你嚇得跳出來了。”
若是佟國綱此刻還活著,定然會抓著榮嬤嬤的雙肩,搖晃著,大吼:“喂,不要被這死丫頭賣萌給騙了啊,她就是一黑心腸,沒心沒肺的啊!”
可惜佟國綱此刻已經長眠於地下了。
正在清雅三言兩句的哄著榮嬤嬤的同時,穀雨輕聲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拽著一個小香囊。她輕聲的回稟道:“主子,在那日的衣物中找到了這個。原本當日奴婢為主子整理衣物時,便發現了這個香囊,還以為是大少爺送予您玩兒的,便沒有在意,奴婢甘願受罰。”
清雅點了點:“哥哥是喜歡往我這裡塞些小玩意兒。不過好在這次薛姨娘塞的是信,若是其他的……”
穀雨神色一凜。主子畢竟是女孩兒,若是被塞了些骯髒玩意兒,她發現了卻不處理,被其他人發現了之後,豈不會有汙主子名聲。這樣一想,她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脊背挺得直直的。
“這也不能全怪你。這次是我大意了,居然有人往我身上添了東西,我都沒有發現。”清雅有些懊惱,那日注意力全被瘋傻的薛姨娘給吸引住了,居然大意至此。這可是萬萬不該的。穀雨倒是個忠心的。“你且起罷,讓我看看薛姨娘到底想對我這個差點被她害死的人說啥?”
這香囊做得極為精細,乍的一眼,上面繡了朵紅梅嬌豔欲滴,湊近了看,那紅梅顯得有些怪異,清雅把香囊翻了過來,裡面居然滿滿的繡的都是經文,為往生之人祈福的經文。清雅嘆了口氣,這香囊,怕是薛姨娘對章佳氏心懷愧疚的時候所繡的吧。
那香囊裡果不其然的有一封信,展開一看,字跡有些凌亂,可見寫信之人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煞是急躁。
那信的內容,越往下看,越是讓人心驚。
“春喜,趕緊去墨蘭軒請哥哥來。”春喜還未見過小主子如此大驚失色的模樣,有些擔憂的問道:“主子,眼下已是半夜了,大少爺怕是已經歇了。若是貿然上門,怕是要驚動園子裡的其他人了。”
清雅一聽,春喜說得有理,穩了穩神,對眾人說道:“是我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