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手拿三根土黃色撒金線香拜下去的時候,心裡想著上回與皇后見面時的場景,眼裡終於泛起了淚光,她不是不想幫皇后護佑小皇子,只是她也是為人母者,也要為自己的孩子著想,或許她不想古人一樣有忠君的意識,在她的潛意識裡還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和皇后的孩子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不能為了別人的孩子置自己的孩子於險境。
起身時,烏蘇雅看見了跪在旁邊的小皇子,看上去不大的孩子,像是已經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哭喪著臉眼睛已經哭腫,感覺到烏蘇雅的目光抬頭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嘴唇蠕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烏蘇雅想他或許是認識自己的,不,應該說是應該認識以前的烏蘇雅。
烏蘇雅在小皇子的眼裡看到了驚慌失措,心中一陣痠軟,這樣一個嬌小羸弱的孩子,失去了親生母親的護佑,將要面對的又是怎樣的局面,即便是沒有半點宮廷生活經驗的烏蘇雅也擔憂不已,難怪皇后在自己重病的時候依然放心不下他了。烏蘇雅心裡原本執意只想護著自己孩子的信念有了些動搖,暗暗回了小皇子一個安心的眼神,若是可以,她一定會盡自己的所能護他周全!
扶著太夫人出了靈堂,程夫人還在外面等著她們,二人走了過去還未說話,便有一個穿著灰色夾襖玄色百褶裙,外套一個白色褙子的婦人朝她們走了過來行了一禮。
程夫人側身只受了那人半禮便開口道:“祝媽媽怎麼過來了?”
此人正是太后身邊的祝媽媽,聞言眼睛在烏蘇雅身上停了一下,才回道:“皇后娘娘新喪,天后娘娘聞訊痛心不已,聽說薄侯府的太夫人和夫人來了,特讓奴婢請二位過去說說話。”
痛心不已只怕是為了耽誤百里駿的婚事吧!烏蘇雅心中對祝媽媽說的話不屑的冷哼一聲,轉頭望著太夫人。
太夫人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時常來給太后請安,自從沈姨娘進了侯府以後,更是與太后往來多了一些,聞言也沒有多想,看了程夫人一眼,便領著烏蘇雅跟祝媽媽一起朝慈恩宮走去。
程夫人看著烏蘇雅往慈恩宮走的身影,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還沒等她們走出視線,趕緊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烏蘇雅是頭一回來慈恩宮,已經入慈恩宮中卻有種異樣的感覺,不由的把全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一路上留意著來往的宮女太監,見他們臉上都沒有什麼異樣,卻依然警惕著。
進宮門,沿著抄手遊廊轉了兩個彎,才見到太后所居住的主殿,太后卻沒有在主殿的正堂等著她們。
“如今天氣寒冷,太后娘娘在西廂的暖閣等著你們。”祝媽媽像是看出了烏蘇雅的疑惑,開口說道,說完對她點了點頭領著她們去了西廂暖閣。14670974
祝媽媽並沒有讓小宮女通報,便帶著太夫人和烏蘇雅進了暖閣,太后正坐在正對面的暖炕上喝茶,斜倚在左手邊的藏青色福紋條形引枕上,手裡的翠綠透玉茶碗剛剛放下,在她左手邊還坐著一人,正是邀請過烏蘇雅出席壽宴的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雙手平放在腿上,一身灰綠色的織金妝花雲肩通袖大花牡丹紋豎領對襟大襖,牡丹是用銀、白二色繡線繡成,端莊大氣,又不失喪期的素雅,下身是白色織錦雲紋斑斕群,就連頭上的棕帽也去了過多的金簪,只在兩邊各插了一支鑲寶鳳鳥金藏,兩條白色的流蘇纏繞期間垂落下來,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便又轉了回去,流蘇在她耳邊輕輕搖晃。
“太后娘娘,奴婢把太夫人和薄侯夫人帶來了。”祝媽媽領著二人走到屋子中間,福了一福開口說道。
烏蘇雅和太夫人聞聲忙見禮,只聽太后在前頭淡淡的應了一聲,道:“來了,起來吧,賜座!”
二人又謝了座,這才在安平公主斜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你們去拜祭過皇后了?”太后聲音輕輕的飄如耳朵裡,像是失去了很多氣力,很虛弱一般,見她們應了是,才嘆了一口氣道:“到底是沒有福的人,好不容易扶持老六當上了皇帝,做主東宮也沒有多長的日子便······”太后玉帶哽咽,想是皇后的死對她有多大的打擊似地。
烏蘇雅聽在心裡,卻並沒有當真,當今的皇帝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她連皇帝都不喜歡,怎麼會真的心疼他的皇后,這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微微抬頭看了對面的安平公主一眼,卻見她只低著頭輕輕的皺著眉頭,並沒有附和太后的意思,倒是不懂其中緣由的太夫人也跟著傷心起來,忙安慰道:“皇后娘娘薨疫固然可惜,皇上和皇后感情又好,想來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