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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都在腦海中浮現,我們一起去江南、一起吃小吃、一路說笑、一起去西安、一起吃火鍋、一起做糕點、晚上躺在一起聊天……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見不到她了……

眼淚模糊了雙眼,好累,真的好累,就快要沒有力氣,實在很想停下來,把一切都停下來,再倒回去。時間,空間,年歲,日月……所有不知如何偏離了希冀方向的伏線,全部倒回去,再重新來過一次。我無力改變任何東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從我身邊消失。

我忽地站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木然地轉過身,從嬤嬤手中接過孩子,看著躺在床上彷彿睡著了一般安詳的巧兒說道:“姐姐,你放心,這是你最後的心願,我一定幫你完成!我定會將這孩子送出宮去。”

二阿哥抬起頭,滿臉的淚水,顯的憔悴不堪,他沒有說話,只是望了望我,眼神裡的悲傷漫溢。

清殤·夜未央'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十五

二阿哥從我手中輕輕抱過了孩子,孩子剛剛吃飽,酣然入夢,睡的很香。二阿哥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幸好你是個丫頭!”我垂下頭,將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幸好是個丫頭!若是個男孩,又將如何呢?

“我生而克母,如今,你也與我一樣了。”二阿哥看著嬰兒,悽哀地說道。我在這一瞬間真正可憐起眼前的這個男人來,縱使他有再多的不是,而生於帝王之家的無奈,卻終於把他一步步逼上了這條不歸路。

他小心地將孩子放入了藥箱之中,蓋上蓋子留好一條縫,戀戀不捨地看著。我抹了抹淚水,看著巧兒說道:“你把她火化了吧!”二阿哥震驚地看著我,我悽迷地一笑,搖搖頭,古人在這方面總是想不開!

我輕輕說道:“讓她自由去吧,她苦了一生,至死也未曾真正快樂過。讓她隨風而去,隨流而走,到天下各地遊覽一翻,來去自如任逍遙。”

二阿哥低下頭,沒有說話,靜了一會兒,我道:“南十三排那守著的是什麼人?”“是個叫秦卓兒的小太監,他看見你手裡的藥箱,自會來找你。”

我點點頭,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塊翠綠色的環形玉佩,將它放入巧兒的手中,默默看了一眼巧兒安詳寧和的臉,轉身捧起藥箱,朝二阿哥行了個禮,退出了這間小屋。

我忍不住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那屋子裡的氣味壓抑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強逼著自己勉強接受了巧兒已經離我而去的事實,而我手中,正捧著她生命的延續,我帶著這幼小的生命,卻不知道要走向哪裡。

深呼吸一口,我抬步向前走去,路過御藥房,向北繞過九龍壁,出奇的順利,路上遇見幾個小宮女太監,只是低頭向我請安,到了斂禧門,我一陣緊張,可守門的侍衛連問都沒問,向我請安問好之後就讓我出去。

這孩子一路出奇地配合,不哭也不鬧,順利的連我自己都不安起來。很快便到了南十三排,一些下等的太監在來回穿梭,有的認識我的,驚訝地請個安,有的甚至不認識我,淡淡地看一眼,也就過去了。

快靠近側門時,一個小太監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死死盯住我手裡的藥箱,向我請安道:“奴才秦卓兒,給姑姑請安了。二爺命奴才在這兒守候多時了!”我點點頭,看了看緊帖宮牆的側門,問道:“孩子才生下來沒幾天……”

那太監低頭道:“姑姑請放心,僕婦們都已經在外面侯著了。”我嘆了口氣,論安排妥當,他們是從小就琢磨著這些長大的。我將箱子小心地放到他手上,他接過行禮轉身欲走,忽又問道:“二爺可有賜名?”

我搖搖頭,想了想,強壓住內心的悲痛開口說道:“我起一個吧,叫憶巧。記憶的憶,靈巧的巧。”那太監彎了彎腰道:“奴才記下了。”我揮了揮手:“快去吧!”

目送著那太監走到門口,給守門的侍衛塞了銀兩,那兩個侍衛象徵性地打量了一下藥箱,便揮手放行了。宮裡常有太監私下把宮中物品拿去宮外變賣,侍衛從中抽份子,這早已不是新鮮事兒,事情順利如此,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怔了一會兒,轉身踱步慢慢往回走,腦子裡仍在嗡嗡作響,我就這樣把巧兒的孩子送出宮了麼?抬頭仰望著紫禁城上空那蔚藍的天空,巧兒,你的靈魂是已經從這金頂琉璃之上消散,還是像我一樣,離奇地來了一場時空之旅?如果我伸出手去,是否能不小心穿過空間,觸控到你的臉龐?

幾隻烏鴉停息在屋簷上,啊——啊——地叫著,不知道在向我說些什麼。我嘆息一聲,看著這些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