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四阿哥已是三月底了,他笑吟吟地看著滿園發了芽的春色,以及正在彎腰擺弄棚子的我,雪蓮福身給他請安,他揮手讓她下去,我愣愣地看著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他走過來,抬起手輕撫我的面頰道:“這些日子就在忙這些?”我點點頭。
他指著大棚問道:“這是做什麼?”我想了想,儘量用他可以明白的語言解釋了什麼叫做大棚種植,他笑著看我道:“為何你腦子裡這些我聞所未聞的稀奇古怪的點子總這麼多呢?”
我噘了噘嘴沒有說話,他拉起我的手道:“走,進屋吧,難得來一躺,你總不至於連杯茶都不給我喝吧?”我笑了笑,任由他牽著手走進了屋。雪蓮伺候著我淨了手,又端上茶和點心,福了福就退了出去。
靜了一會兒,我輕聲問道:“宮裡一切還好麼?”實在是有些失落,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四阿哥以外,竟沒有一個人來看過我。隱隱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可絞盡腦汁也想不透。
四阿哥看了看我,開口說道:“熙臻,皇阿瑪命你參佛唸經,就是不想你再攪進這些事情當中,你就安安心心的生活不好麼?宮裡的事情,就不要再過問了。”我訕訕地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當真是連這點覺悟也沒有麼?
頓了頓,他又說道:“前些日子,實在是忙,又趕上皇阿瑪萬壽,所以直到現在才得了空來看你。”我笑了笑道:“我挺好的……萬歲爺身子還爽利麼?”
“精神挺好,也都是些老毛病了,太醫每日定時問安的,你不必擔心。”四阿哥笑了笑道:“我前些日子去看了十三弟,他讓我給你代句好,讓你自個兒保重身子。”我霎時眼睛有些酸,有些哽咽地說道:“十三爺他好嗎?”
四阿哥點了點頭道:“比起剛開始那會是好多了,只是……”他嘆了口氣,沒有接著說下去。
我低頭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四爺!”四阿哥看了看我道:“怎麼了?”“我……恩,萬歲爺準我出去走走嗎?不走遠,只是在這附近。前邊兒的寺院我是不會去的,只想在後面走走。”
他微微笑了笑:“不走遠就行,在寺內轉轉是無大礙的,這些日子你一直沒出去過?”我輕輕恩了一聲,沒有說話。
雪蓮敲了敲房門,我應了一聲,她才走進來福身道:“四爺,您今兒留下來用膳麼?”“不了。”四阿哥擺擺手,看著我道:“晚上還有些事兒,我坐一下就走。”
我點點頭,讓雪蓮出去。四阿哥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輕輕摟住我道:“下個月底,皇阿瑪就要去熱河了,我若不伴駕,就常常來陪你,可好?”我笑著推了推他道:“這兒又遠,又不方便,你有空偶爾來瞧瞧我就好,不用常來,免得耽誤了事兒。”
他微微一僵,雙手扶住我的肩膀,看著我道:“熙臻,你對我還是這麼生分麼?還記得在草原上,你答應過我什麼?”我愣了愣,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玉鐲,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兒,也許現在我已住進圓明園,成了他的福晉了吧!
不是不懂他對我的心,也不是對他的感情不夠,我已經有過幾次的教訓,很害怕那種不明不白的狀態,距離他登基還有好幾年,我不敢確定這當中不會出現什麼變故。掙扎了半晌,我艱難地開口說道:“總是……總是要給我一些時間。”
他輕笑了笑,撫著我的頭髮道:“我沒有逼你的意思,總是要你自個兒願意的。還記得在華山腳下的事兒嗎?”我挑了挑眉,想到我用東邪西毒的故事來套他的話,不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他正色看著我道:“那個時候,我就希望,我們之間可以坦誠一些。我有的時候總是不太理解你,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覺得你是一個迷。”
我咬著下唇笑了笑,思緒又飄到了很久以前,他的眼裡也流淌著些笑意:“你說的故事,總是很奇特,你會說許多古怪的話,做許多奇怪的事兒,唱些我從未聽過,但是很好聽的曲子,連出的謎語,都是古里古怪。你那時只有這麼點兒高,可有時露出的樣子,卻又像是歷盡滄桑的老成。時而語出驚人,時而又糊塗的不行!記得你剛選了秀女入宮,在皇阿瑪的萬壽宴上,向他舉薦瞭如今的和妃娘娘,我當時心裡真的很震驚。”
他用手劃過我的臉龐,柔聲說道:“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的女子!第一次南巡之時,我一路都在細細地觀察你,你可以與十三弟嬉笑打鬧,對我卻總是很顧忌。後來,十三弟告訴我,你對他說,你很怕我。”
我臉微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低聲說道:“你確實……”“我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