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翻身從浴桶出來,隨手扯過屏風上搭著的乾淨長布巾子,閉眼就是一頓亂擦。然後套上檀木小几上疊放齊整的一套淺黃色長,胸前繡著幾支翠綠青竹的長衫,對著落地的鑲雕鏤空海棠花的烏木框長銅鏡照了照,一時有些恍神。
鏡子裡的這男人還真是俊美,削瘦的臉頰,清瘦的骨骼身材,修長結實的腿,長髮溼漉漉的披散著,有些不羈的放肆感,淺黃色青竹衫又平添了幾分儒雅的感覺。笑起來狹長的眼眸微眯,瘦極的臉頰上偏顯露出甜美的酒窩來。
伸手惡作劇的戳戳那賤賤的酒窩。從上到下,分明是那個男人的身體,只那眼神,輕輕亮亮的,是自己的!
晾乾了發,便挑了一隻絳紅色的簡約靜雅發冠束了起來,愈發顯得丰神俊朗,英挺異常。在自己屋裡休憩了一小會,連日來的折騰,雖是一小會倒也睡的沉,醒來便見日頭已經西斜,透過窗欞射到屋內的陽光已經暗淡了,香菜伸了個懶腰,喃喃道,“這麼快就傍晚了啊。”
“少爺,你醒了,一會子該用晚膳了。奴婢打水來給你洗臉。”一個青衣的小丫鬟伺候在一旁,此時見香菜醒了,便走出門去,一會就端著一盆溫熱的水進來,擱在架子上,絞了帕子遞給香菜。
“不用的不用的,我可以自己來。”香菜不習慣這麼殷勤的伺候,不好意思的趕忙接過來,擦了擦懵懂的睡臉,笑道,“以後我自己來就可以啦。”
打眼看去,眼前的小丫鬟也是雙丫髻,齊宅的丫鬟清一色都是統一的髮髻,她長得青澀秀氣,文弱柔和的樣子,香菜隱約想起,玄玥跟自己提過,有個貼身服飾他的丫頭,叫做竹子,想必是她了。
竹子“撲哧”一笑,捂住嘴道,“少爺說什麼呢,我們做丫鬟的,不做這個,做哪個?哪有讓主子做這個的道理。”
香菜尷尬的咧咧嘴,她想說,我又不是你主子,我鄉村丫頭皮糙肉厚,哪有那麼嬌貴。可是說了她也不懂,也就懶得去辯駁了,摸了摸肚子,肚子很應景的“咕嚕嚕”響了一聲,這一覺睡的,在馬車上吃的那些小茶點造就消化乾淨,還真有些餓了。便抬頭問道,“在哪裡用晚膳?”
竹子奇道,“不都是在大堂嗎?”
“噢噢,是,我一時糊塗了。”香菜尷尬的掩飾過去。自己初來,還是有許多東西不太弄得懂。要完全熟悉,還需要時日,自己也該注意些,別叫人發現了才好。
不多時,便到了晚上,晚膳是在北邊那一排正屋的廳堂裡。香菜到的時候,廳堂裡的大圓桌旁已經坐滿了人,氣氛很是凝肅。香菜目光一掃,只見齊夫人坐在上位,旁邊一臉威嚴板著臉的那個應該就是齊如海齊老爺了。其他人依次而坐。
“玥兒,快過來坐下!”齊夫人忙招手道。
“哎,娘。”香菜笑著點頭,大大方方的過去,坐在齊夫人身邊的位置。
“二弟,你可來晚了,大家都等著你呢。”一個與玄玥眉眼相似,笑嘻嘻的暗黑綢緞袍子的男子道。
香菜估摸著這個必然是那男人的大哥齊玄墨了,據說是個比齊玄玥還會吃喝玩樂的主。香菜剛想回答,坐另一邊的貴衣女人嘴角一撇,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玄墨啊,玄玥是你娘最疼的嘛,晚一會子有什麼關係呢。我們是無所謂,等他就等他咯,只是大哥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家還吃不上口熱飯,哼哼。”
“是,玄玥你也真是不像話,店裡面的忙不幫也就算了,還在外面胡鬧,昨兒個更是徹夜不歸,讓大哥擔心。我雖說是你二叔,也忍不住要說你兩句了。”坐那貴衣女人身邊的中年男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香菜見那貴衣女人穿著鵝黃色的繡花外衣,下身是墨蘭色的綢料褲子,眼神不善,嘴角時時帶著譏諷,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便知這位就是玄玥口中“口刁嘴滑,讓人厭惡的”那位二嬸了。而那位二叔,看起來倒是老實忠厚相,話裡卻句句是刺,似乎每句都是維護他大哥齊老爺,實則每句都是刺痛惹火他。只怕更是個難纏的。兩人一黑臉一紅臉,就像唱雙簧似的。
“哎呦喂,我家玥兒是被困在坑裡了,有些人,非但不幫忙找,還滿口的譏諷,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思!”齊夫人不樂意了,臉一板,冷冷的看定兩人,“不就晚吃會飯嗎,還餓死你們了不成。”
“大嫂,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們……”
“都給我閉嘴!吵吵吵,吵的不得安寧!”齊老爺“彭--”重重的一拍桌子,轉頭冷冷的看著香菜,“哼,成天的在外頭瘋,給我惹是生非,沒死在外頭,就算不錯了!大的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