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嘉靖這個修仙練道的糊塗蛋當老闆,底下的人還能有好福利嗎?明朝年間政府人員薪水極低,有時政府發不出薪水,拿些米啊面啊的抵數,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也是有的,而她爹又是出了名的大清官。
所謂兩袖清風,就是兩個袖子裡沒有一文錢,清的只能去喝風了!
“喔。”海瑞遲疑了一下,良久才不鹹不淡的道,“取名字了麼?”
“汝賢你不在,我就自己做主,給娃兒取了個名,叫香菜,海香菜。”陳氏不好意思的微垂下頭,“汝賢你覺得可好?”
“就香菜吧。叫什麼都一樣。”海瑞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走吧,吃飯去!娘還等著我們。”
香菜對他的表情感到奇怪,這個爹,對於自己的出生,既沒有表現出高興,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甚至可以說面無表情,很無所謂的樣子。
香菜有點受傷,她感覺到父親並不喜歡她。在這個家裡,除了娘,似乎沒人喜歡她。但是香菜轉念想想,史書中提及海瑞,因父親早死,與老母相依為命,母親管教甚嚴,把督促海瑞讀書視為唯一目標,早也督促,晚也督促,搞得海瑞同志性格孤僻,不會與人相處,雖有強大的正義感,但也留下後遺症--極端的直腸子,死腦筋。對自己嚴苛,對別人也嚴苛。
大名鼎鼎是沒錯,卻是個窮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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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沒奶喝的娃咋辦
香菜想,她奶奶這種極端的教育方式,導致她可憐的爹,不僅被訓練成讀書機器,並且眼裡只有母親,有且只有母親,什麼娘子,什麼孩子,什麼朋友,在強大的無所不能的母親面前,統統都是浮雲。
悲催的父親!香菜想,這不是他的問題,這是他孃的問題,或者他孃的孃的問題。
“喔喔喔--”
清水村裡的雄雞一開始報曉,老太太就準時的醒了過來。
天剛麻麻亮,她就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麻利兒的穿衣,下床,走到那面已經有了裂縫的薄銅鏡子前,把頭髮攏的一絲不苟,再戳上個木釵子。
這面鏡子,還是她與海瑞的父親海翰成親時買的,用了幾十年了,上次不小心摔壞了,兒子海瑞孝順,要給她買一面新的,她愣是沒捨得,也就撿起來將就著用了。雖然看著彆扭了些,好歹也能見了人影了不是?
丈夫海翰死的早,死前卻也混了個秀才,老太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兒子的身上,她希望兒子能繼承秀才父親的優良傳統,好好用功,光大海氏。
老太太恍了會神,這才起身,去了院子裡,走到灶房邊的雞籠子前,蹲下身,拉開籠門,熟練的往裡面一掏,在雞屁股後面摸了摸,手伸出來時,果然多了個熱乎乎的雞蛋。
那些雞驚得“咯咯”直叫,老太太把幾隻雞都趕出來,抓了把雞糠撒在地上,幾隻雞忙顛顛兒的趕上來爭搶。尤其那隻黑色的大母雞蘆花,趾高氣昂格外神氣,重要的是生蛋也格外勤快,是老太太的心頭最愛。
“去去。”老太太拿鞋尖兒踢開其餘幾隻雞,先盡著蘆花吃。這一踢,才發現鞋子頂端開了口子,露出了大腳趾。
老太太無奈的搖搖頭,叨叨道,“恁好的一雙鞋,就這麼壞了,該縫縫了。”
剛想去灶房,想了想,又晃悠到西邊屋的窗下,大聲喊了一嗓子:“汝賢媳婦!還睡著那!起來起來!躲懶不幹活嗎!別忘了你昨兒個跟我保證的話。哼。”
吊了這一嗓子,老太太才心情舒暢了些,握著那顆蛋,扭身就鑽進狹窄陰暗的灶房,忙碌起早飯來。
雞高聲的啼叫了幾遍,又聽到院子裡的雞“咯咯”的叫聲,這古代農村特殊的交響樂把小香菜吵得迷糊著半醒半睡,卻懶得睜開眼,正舒服著呢,就聽到老太太那中氣十足的一聲吼,把她徹底驚醒過來。
小香菜睜開眼,鼻端是破棉絮子散發出的一股子黴味兒,十分難聞。環顧四周,只見娘在身邊,她爹海瑞卻早就不見了蹤影。
床並不大,擠下三個人著實困難。若三個人睡,誰一不小心伸個腳,蹬個腿兒,可能就把可憐的小香菜蹬到床底下去了。
所以昨夜,她爹海瑞並沒有睡床,他從灶房抱了些稻草鋪在地上,又拿了床已經辯不出原本什麼顏色的破被子鋪在稻草上,將就著睡了,還睡得很香。
海家娘子被婆婆那一喊,鬧得十分羞愧,她雖身體有著十二分的不爽利,虛軟無力,卻也不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