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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步上山,順著山勢拾級而上,氣不喘,臉不紅,榮光煥發。然而一坐到居士桌前,看到小徒弟送上來那杯茶,他的臉孔立即黑了。

那一杯茶碧綠清澈,香氣悠長持久,只是茶葉底下,參雜了一顆顆淡黑色的小粒子,細細看去,是沙苑子。沙苑子與綠茶相配,最是壯陽補腎。嚴耀欽斜斜看了一眼這個號稱擅長茶道的小徒弟,哼,到底是什麼意思!

向了空請教了些下半年的運勢禁忌,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便起身告辭了。主客前後腳步出院落,分手之際,嚴耀欽忽然想起些什麼:“大師,我的花可能要開了……”

了空高深莫測地幽幽一笑,指著對面高聳入雲、如刀削般陡峭的蒼古峰說道:“嚴先生請看,這白巖峰與蒼古峰,看上去近在咫尺,似乎縱身一躍,就可直達彼端。可若真是從這裡出發,卻不知要經過幾起幾落,多少級臺階,才能到達蒼古峰頂啊……”

嚴耀欽一愣,不敢置信地猛然瞪起眼睛,思索片刻,忽又鎮定地說道:“大師,不管什麼千山萬水,天涯海角,不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嗎?”

了空點點頭,但笑不語。

等到嚴耀欽走後,小徒弟摸著後腦勺湊了上來,不解地問:“師傅,剛剛嚴先生沒來之前,你幫他卜的那一卦明明是說‘縱然身處風雷雨,守得雲開見月明’啊,不是苦盡甘來、成功在即的意思嗎?又哪裡來的千山萬水咫尺天涯呢?”

了空一撩袍袖,慢悠悠念道:“人生寂寞,開個玩笑,嚇唬嚇唬他而已。”

小徒弟哭笑不得:“師傅喔,方丈大師說過,謊言妄語都是造口業,口業之過是要永遠在惡道受‘苦口無量’的,出脫無期啊。

“呵呵呵……”了空捻鬚輕笑,“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方丈大師也說了,最近城建署已經正式通知片瓦寺,從這白巖峰頂到對面的蒼古峰之間要造一條觀光索道,纜車來往,不過片刻功夫。”

說罷轉身遁去,仙風道骨,衣抉飄飄。小徒弟看了看雲海之中恍若仙境的蒼古峰,撓頭苦笑。

☆、那個男人

了空居士活了一大把年紀;每日在白巖峰頂與片瓦寺的得道高僧對弈參禪;通透世事天運;早已活成人精;歸於化境,所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心思越發如孩童般純真;也如孩童般貪玩起來了。

看一個年屆不惑的強硬男人為了遲來的“初戀”而絞盡腦汁,百轉千回;對他而言簡直是一樁大大的樂事。

所謂天命不可違;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來是命,去是命,得失皆是命;生死輪迴;恩怨糾葛,兜兜轉轉,盡是前世因果。兒子欠了老爸的業債,十幾年辛苦總算還清了,至於那個“大的”欠了“小的”情債,恐怕還要再賠上一輩子。

居士也是電影愛好者,閒暇時和缺了兩顆門牙的肥禿方丈躲在禪房裡看DVD,知道什麼叫“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嚴耀欽果然被居士一句話嚇得不輕,沿著盤山小路下山的途中,腦海中不斷翻騰著那個雙峰理論,思索著自己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夠好,以至於要和阿揚“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他不怕再花費更多的力氣,更大的努力,只怕會因為什麼自己也顧全不到的原因,再次與兒子分離。

按照原定行程,本應趕去公司參加一個重要會議,可是被老居士這樣一戲弄,嚴耀欽心裡沒底了,總覺得不立刻見見卓揚就安穩不了。無奈之下,特意繞遠路趕回香芬裡道轉了一圈。

後院圍牆邊有組攝像頭線路出了問題,工人正在加緊維修,卓揚則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哪裡不明白還要開口請教一二。大太陽明晃晃罩在頭頂,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兩滴亮晶晶的汗珠沿著鬢角滑了下來,卓揚也只是毫不在意地伸手一抹。

嚴耀欽當即有些不悅,暗暗埋怨凌綵衣也不看好小兒子,放任他在外頭曬著,萬一中暑就麻煩了。只不過除他之外,旁人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不及多想,嚴耀欽跑過去連拖帶哄把兒子拉到了樹蔭下的長椅上,仔細地幫著擦了汗,又遞了瓶水過去看著對方喝掉幾口,這才坐在身邊一下一下扇著風,小小埋怨道:“如果真無聊的話,找點什麼消遣不好,看人家做工也能入了迷。這是打算為了家裡省錢,要把工人辭退你親自來做嗎?”

卓揚笑嘻嘻撇著嘴巴:“作為男人,一生之中總要自己動手修理過電器和水管,這樣人生才夠完整。難道說……你打算往後都把我當女兒養了?”這尾音上翹的疑問句,透露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