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會兒許姑娘畫了畫兒,我們求過來做花樣子可好?”
喬連波再怎麼遲鈍也知道綺年這是找著臺階給她下,當即微紅著臉點了點頭。知霏年紀雖小,也覺得鄭瑾說話十分刺人,當即道:“表姐繡的花那麼精緻,我也要一條帕子!”
許茂雲忙道:“喬家妹妹竟有好針線麼?那我可要好生畫。拿了我的花樣子,也要送一條帕子給我的。”
喬連波面帶微暈,低聲道:“只要許姑娘不嫌棄。”
鄭瑾看這些人自顧自說話,倒將她冷在了一邊,不由得心中更是不悅。她素來自視甚高,出外交際卻總不如阮盼得人親近。若依她的性子,今日是不願前來的,恆山伯夫人卻說她年紀已然不小,總要出門交際,何況英國公府下的帖子,身份已經夠高,因此一接了帖子便叫人去回,說今日必到,硬逼著她來了。結果來了,又不怎麼受歡迎,那面子上自然是有些下不去的,當即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瑾娘姐姐的才名也是極大的,自然也要寫一首才是。”這說話的卻是安指揮使的孫女兒安浣青。安指揮使官居五城兵馬司,卻曾是老恆山伯的手下,自然跟恆山伯府走得近。安家姑娘偷眼看見鄭瑾面色不悅,立刻出來說話。
阮盼焉能不知這裡頭的門道,當即點頭微笑道:“極是,瑾娘也要寫一首才是,可不能讓你逃了。”她自然也看不慣鄭瑾的作派,然而恆山伯府如今炙手可熱,不好得罪。何況今日顯然是她佔了上風,那又何必非要迫得鄭瑾下不來臺呢?
吳知霏年紀最小,既對作詩作畫不感興趣,又覺得這場面十分令人不舒服,當即扯了綺年道:“表姐,我們出去走走吧。”
這話正中下懷,綺年也不願意呆在這裡聽這些小姐們明槍暗箭,一手攜了知霏,一手攜了連波,笑向阮盼道:“表姐們在這裡做詩,我們這些俗人就不留下擾了詩興了,那邊杏花開得好,我們過去看看。”
許茂雲此時已然鋪開宣紙研墨調朱了,阮盼也不由得動了詩興,點頭笑道:“讓丫鬟們好生伺候著,莫走遠了。”
冷玉如見鄭瑾也只顧著尋思詩句,樂得清閒,也隨了綺年三人出來,一群丫鬟嬤嬤們跟在後頭,直往那杏花園去了。
離了鄭瑾,冷玉如面上笑容也多了,叫過聽香:“天天唸叨著周姑娘,看見了倒不上來請安。”
聽香也是滿臉笑容,緊著給綺年等人請安:“奴婢哪裡有姑娘唸叨得多呢,好容易今兒見了,姑娘不跟周姑娘多說幾句話,倒緊趕著尋趁奴婢。”
綺年聽得直笑:“你這個丫頭,進了京也沒改了一張利嘴。”便叫如燕,“快拿個荷包來堵上她的嘴。”冷玉如好使個小性子,對丫鬟卻是寬厚的,聽香也貼心,知道冷玉如心思重,時不時的說個笑話排解。
如燕如鸝在這裡見了聽香也喜歡,聞言急忙拿出荷包來硬塞在聽香手裡:“我們家姑娘給的,你拿著就是,難道冷姑娘還為這打你手板子不成?”
一群人笑作一團,嘻嘻哈哈進了杏林。這杏林果然是極大的,比大明寺的梅林似乎還要大一點,只是地勢平坦,不如那邊有山有水的景緻。此時杏花成片開放,真如十里粉雲,花樹間遊人來往,熱鬧非凡。
綺年等人因是女孩兒,遂不往那太熱鬧的地方去,撿人略少些處自去看花。連波是最愛花的,湊得近了只是看。知霏便笑道:“表姐好好看了,回去也繡一幅杏花圖出來。”
連波正是有這個想法,拉了綺年小聲道:“我想給外祖母繡一幅四季插屏,春日杏花,夏日牡丹,秋日菊花,冬日水仙,可好?”
綺年欣然點頭:“好啊,比一般所用的梅蘭菊竹要更新鮮點呢。”
“表姐也覺可行?”得到肯定,連波露了笑意,“我想外祖母年紀大了,總要些新鮮顏色才看著歡喜。梅蘭菊竹雖雅緻,總是冷清了些。”
冷玉如也點頭道:“不錯。老夫人年高,自然是要鮮豔顏色才顯得喜慶,尤其冬天裡寒冷,用些鮮豔顏色,看著也溫暖。”
連波頓時歡喜起來,轉身又去仔細觀察那杏花姿態。冷玉如卻走得有些倦了,便跟綺年在一邊石頭上鋪了錦墊坐下。剛說了兩句話,猛聽連波那邊驚呼一聲,抬頭看去,只見她手按著胸口滿臉驚懼,片片杏花落了她滿頭滿身。
綺年跳起來一步衝過去:“怎麼了?”話猶未了,只覺得胳膊上一疼,忍不住哎呀一聲,急轉身往後一看,十幾步外卻有兩個錦衣少年,帶著一群小廝站在那裡。其中年紀較小的一個穿著杏黃箭袖,手裡拿著一把彈弓,正衝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