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官品級為何,是可以隨意開口斥責郡王妃的麼?”
貴人們身邊伺候的人,自然可以代為開口說一些貴人們不好出口的話,比如說訓斥什麼的。但方才大長公主並沒有親口說讓這女官代她問話,那這女官就是擅自開口了。倘若被訓斥的人不敢反抗,哪怕本身是一品二品的夫人,被這五六品的女官訓了也就訓了,可是倘若真的追究起來,這女官卻是沒有資格自己開口訓人的。
大長公主沒想到綺年真敢拿這女官說事兒,臉色也不由得有些難看:“她是本公主身邊的女官,自然是代替本公主說話。”這道理誰不明白,沒有她的默許,這女官怎麼敢開口?
綺年故做驚訝:“但方才並未聽見公主恩准她代為發言,難道說這女官是有旨專門為公主代言的麼?”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旨。何況公主府裡女官也不只這一個,今天用著這個,明天用著那個,哪裡會有個專門代言的?大長公主也只能含糊其辭:“本公主素日裡也習慣由她說話了。”
綺年頓時一臉的小心翼翼:“那,以後命婦們見了她,是否要行禮呢?”這好比替皇帝傳口諭的內監,只要說一句“皇上口諭”,大臣們就得先對他跪下去。
大長公主頓時又噎一下。倘若這女官不是特意帶了她的話去傳達,命婦們當然不必對她行禮,可若是說不必,又等於承認剛才沒有她的特許這女官就開口乃是逾越。本來她只是藉機刁難一下綺年罷了,誰想得到這賤丫頭竟然真敢跟她較起真來。
“本是你失禮在先,她雖有不妥,也是為了禮不可廢。”
綺年也沒打算深究,不過是不想繼續站在這裡受大長公主的氣罷了,聞言笑了笑:“是。”
大長公主氣勢已弱,原先想說的話到了嘴邊也不願說了,最終只是冷冷說了一聲起轎,便率先進了玉華門。旁邊伺候的宮女生怕兩位貴人鬧起來殃及她們這些池魚,這時候鬆了口氣,連忙上前來請綺年上轎。綺年笑問道:“大長公主也來替小皇孫洗三麼?”好像太子的頭一個兒子出世她都沒來過。
“大長公主久病,怕給皇孫過了病氣,是不去的。”宮女隨口答道,“是鄭貴妃前些日子派人往公主府送了一枝老山參,公主用後頗有起色,今日是入宮來見鄭貴妃的。”
“鄭貴妃啊……”綺年望了一眼大長公主轎輦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上了轎子。
☆、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
吳知霞生子雖是大喜事;卻也因皇帝的病勢;最終只是小小在東宮內慶祝了一番便罷。小皇孫洗三後的第二天;許茂雲那邊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對許家和韓家來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喜事。
韓嫣抱著秋哥兒來郡王府;一來探望綺年,二來親自報喜:“瞧著茂雲個頭兒不大,生的兒子卻不小,足足的六斤六兩!脾氣大極了,洗三的時候往盆裡一放,哭聲簡直要掀了屋頂。我爹孃喜得什麼似的,哥哥更昏了頭了,只會傻笑。”韓嫣想起當時的場面就忍不住掩了嘴笑;“小名就叫六哥兒,因生得順當,大名就叫韓順鴻。我哥哥連老二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韓頤鴻——你瞧瞧這心急勁兒!男人哪,傻起來也真是傻。”
綺年深深覺得韓頤鴻這名字更好聽些,於是不由得替拋磚引玉的六哥兒有些遺憾:“這會兒回來,我都沒來得及跟你好生說說話兒。在那邊可好?我瞧著你黑了些瘦了些,秋哥兒倒結實。”
韓嫣看著滿地亂跑的兒子抿嘴一笑:“外邊自然不如家裡,黑瘦些也是有的,並無大礙。你可別跟娘似的,拉了我和你表哥眼淚汪汪的,只說苦壞了。其實在外頭也是做官,能苦到哪裡去?秋哥兒倒是時常跟著那些衙役們的孩子出去玩兒,皮實得很呢。只是咱們好些年不得見,真是想念你們。這些日子家裡好容易才把祖母的後事都辦完了,本來我身上帶著孝是不該來的——”
綺年趕緊擺擺手:“咱們之間別論這個。”從前在成都的時候,她身上也帶著父母的孝,韓嫣和冷玉如也從來沒避諱過,“倒是玉如那邊,不如我自在,怕是不好跟你見面。”張大夫人因丈夫在邊關鎮守,是比較講究這些規矩的,再加上還有個沒事也要找點事的張二太太,冷玉如一個做人兒媳的,自然是不自由。
“張家來弔唁的時候,玉如已經派人來說過了,等她生了孩兒再來看我。”韓嫣爽朗地一笑,“玉如還是那麼多心,生怕落了話柄兒。”
綺年嘆口氣:“她比我們都不容易。”親事是那樣來的,走到如今讓張家上下無芥蒂,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冷玉如不說,她也能猜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