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了嫡子呢,又該有人說什麼嫡子已生,再生庶子亦無妨,要開枝散葉什麼的。總之,人人都會覺得你該納妾。”
趙燕恆笑起來:“當初我摔折了腿,人人都覺得這世子位該是三弟的,現今如何?”他把綺年的臉轉過來,認真地道,“自打成親,你受了不少委屈,後宅之事,我確有鞭長莫及之處,亦不敢說今後就能洞若觀火,令你再不受半分委屈。只是當初說過的話,我還牢牢記得,這一生,只說在納妾事上,斷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綺年眼圈一紅,又不好意思哭,便掙脫了趙燕恆的手,一頭栽在他肩膀上,帶著一點兒哭腔道:“煩人,好端端的日子,你惹人家哭……”
“王妃真是蠻不講理。”趙燕恆笑著摟住她圓圓的腰身,摸著她的肚子,“乖兒子,將來出來了可別學你孃親,蠻不講理就娶不到媳婦。”
品姐兒玩得一頭汗,遠遠看見娘靠在爹身上,立刻不甘寂寞地也噠噠跑過來,正聽見娶媳婦什麼的,便睜大了眼睛:“品兒也要娶媳婦!”
綺年嗤地一聲笑出來,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捏捏女兒的小鼻子:“瞧玩的這一頭汗,小心閃了風。你娶什麼媳婦,將來只有給人家做媳婦的份了。”
品姐兒被趙燕恆抱起來坐在膝上,還想伸手摸摸綺年的肚子:“弟弟幾時出來陪我玩?”
趙燕恆拿了塊月餅給她,笑道:“弟弟再有兩個月就出來了,不過要能陪你玩麼——還得有些日子呢。”
一家三口正說笑著,小雪悄悄進來,欲言又止。綺年一眼瞥見:“怎麼了?”
小雪低頭道:“雲姨娘——怕是不好了。”
怡雲的病是從四月裡開始的,這幾個月雖然延醫請藥一樣不少,但病勢卻發展極快,十天前請來的大夫已經搖頭了,只說身子虛弱無可迴天。綺年心裡也猜著了,怡雲這麼多年都是行屍走肉一樣,心裡唯一記掛的大概就是趙燕恆這得爵的事兒,如今趙燕恆也正經成了郡王了,她這心事一放下,恐怕是了無生唸了。若說病,她也沒什麼大病,但人最怕是心死,再有好醫好藥,她自己不想活了,也是治不得的。
“我們去看看她罷。”
怡雲的房間素淨得如雪洞一般,在姨娘份例裡可以擺放的東西都是素色,床上的帳幔也是淡青色,繡的是水墨遠山,越發顯得這屋裡有幾分冷意。怡雲躺在床上,原本的鵝蛋臉已經瘦成了一小條兒,兩腮都陷了進去,也不知是不是帳幔映的,綺年覺得她的臉色都微微泛著青。聽見動靜,怡雲微微睜開眼睛看看,枯瘦的臉上泛起一絲真心的笑意:“王爺,王妃。”
“你這是——”綺年說了三個字就說不下去了,倒是怡雲自己笑了,“婢妾要去見想見的人了,王妃該替婢妾高興才是。”
綺年忍著眼淚點了點頭:“是,你要跟他團聚了,我和王爺都替你高興。”
怡雲笑著也點了點頭:“王妃如今是雙身子呢,可不好落淚的。再者婢妾這裡有病氣,王妃也不宜多坐。婢妾這些年的心願無非是兩個,一則是看著世子爺做了郡王,二則就是去地下見那死鬼,如今兩樣心願都成了,婢妾高興得很呢。且太醫都說王妃這一胎是小世子,婢妾哪裡還有什麼心事呢?若是惹得王妃傷心了,倒是婢妾的罪過了。”
綺年趕緊拭了淚:“我不傷心,你安心地去吧。你自己都歡喜,我和王爺還有什麼不歡喜的。”
怡雲也沒更多的力氣說話了,只用眼睛示意旁邊的丫鬟快扶綺年出去,綺年知道她怕自己過了病氣,強留下來反而讓她不安,只得吩咐丫鬟們好生伺候著,跟趙燕恆一起退了出來。
出了怡雲的院子,兩人都不由得嘆了口氣,綺年抱著趙燕恆的手臂低聲道:“看她這樣子,我更得好生過日子,別讓她在地下擔心。”
趙燕恆握著她的手正要說話,迎面一個節氣居的二等丫鬟滿臉歡喜地跑過來:“王爺,王妃,吳舅老爺家派人送信過來,宮裡吳惠良娣生了,生了一位小皇孫!”
此處將死,彼處已生,生生死死之間,真是不能不令人感慨萬端。但是感慨歸感慨——綺年輕輕吁了口氣:“這是大喜,準備準備,我得進宮去道喜。”如今她是郡王妃,宮裡再有小孩子出生,她做為親戚是要去道喜的,更不必說從吳知霞這裡論還有一層親戚。
“可你也快生了……”趙燕恆皺眉。
“無妨,還有兩個月呢。再說這是宮裡,又不能派個人進去送禮。過幾日茂雲生了孩兒,我可就只能派人去了。”許茂雲那裡也是這幾日的產期,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