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徐步走到窗前,微微低著頭似是在考慮著什麼。半響,終於開口,總結道:“你是說,蘇管事打算把那個邊陲細作的身份推到咱們自己的那個商隊裡,把整件事情粉飾成生意場上的栽贓陷害?”
“回少爺,正是如此,蘇管事已經把計劃跟徐大人說過了,徐大人那邊也點了頭。”那人應聲回道。
顧一北伸出一隻手隨便的輕輕划著窗戶框,突然問道:“對了,你剛剛說,徐斯一開始的反應有些不同?”
“是,徐大人在聽了蘇管事的安排之後,感覺確實有點怪。他當時的笑,好像挺僵硬的,蘇管事跟他商量的時候,徐大人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的。”那人仔細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又結合了蘇管事關於徐斯的詳細描述,力求細緻的把當時的情景表述清楚。
又聽他零零散散的回憶了一變,顧一北終於抓住了重點,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嘆氣道:“我說,蘇管事是根本就忘了,徐斯那邊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對門那家店其實是咱們自己人開的吧!”
“呃——”前來送信的人也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後有些遲疑的回答:“少爺,沒有跟徐大人說過?”
“閒著沒事我跟他說這些幹嘛啊?”顧一北用手捂住眼睛,一臉的無言以對。
她跟徐斯認識了這幾年,交往又一直密切,對方是個什麼性格,她從來都是一清二楚。
徐斯步入仕途的最初是什麼樣子,包括他以前的故事,徐斯從來不曾提起過,可是,相處這麼久,尤其是在望江樓喝茶時,徐斯那罕見的一次失態,她多少也能猜到些。就是現在,徐斯做事越來越圓滑,手段也越來越高明,甚至,為了達到目的也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但是,只有一點,也是徐斯做事的底線,從不隨意傷人性命,從不欺凌弱小。
她知道,徐斯是個貪官,徐斯擅長玩弄權術,甚至在顧安平看來,徐斯根本就是個離得越遠越好的危險人物!可是,她更知道,無論如何,徐斯,都是個值得交的朋友,是個至真至情至性的人。
而在蘇管事跟他商量的時候,徐斯的反常,估計就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對門那家店也是自己的生意,而誤以為蘇管事的目的就是在撇清自己的同時還要栽贓陷害傷人性命。
至於蘇管事會那麼跟徐斯說,想必是以為徐斯早就知道這其中的關係,而故作玄虛,其實也是示意徐斯做給別人看的……
不過,驚訝、愕然、哭笑不得之後,想到徐斯竟然會為了自己越過他一直以來的底線,心裡的感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忽略過去的。雖然,她一直覺得,在朝堂之上浸潤,徐斯的目標又始終定在一代權臣的位置上,免不了的,遲早,他都會被周圍的人、遇到的事逼著踏過那條曾經的底線。
而如今,卻是為了她顧一北!
如此也好,那麼,不妨就藉著這個局幫徐斯把現在的局面攪的更亂一點好了。
想到這裡,顧一北不禁用手指輕輕的敲的窗扉,沉吟片刻,隨之卻是淡淡一笑,轉身看著從京城裡匆匆忙忙趕過來送信的人,輕輕的一句一頓道:“既然那個細作已經在大牢裡畏罪自殺了,告訴蘇管事,一定要記得提醒徐斯,大牢裡不安全,可以是自殺,自然也可能是有人在滅口,至於這個人是誰,全看徐斯的意思了。”
那人心裡微微一震,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栽贓嫁禍,少爺是要徐大人藉機處理掉他在朝廷上的對手。
顧一北又回到桌案後邊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握隨意的搭在桌上,“至於其它的麼,別忘了跟蘇管事說一句,這件事儘量在刑部開始仔細調查之前,就讓商隊離開京城,不管是恰好躲開也好,畏罪潛逃也好,一定要弄成死無對證!”
微微停頓了下,顧一北幾不可察的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蘇管事的對門也是咱們的人這件事,既然徐斯不知道,那就提醒蘇管事一句,也不必再跟徐斯說了,回頭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告訴他的。”
“是,小的明白了。”那人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也平靜了下來,應聲道。
“許伯已經給你安排好住處了,快去休息吧,休整一晚之後,明天還要再趕回京城去,真是辛苦你了!”顧一北溫和的笑笑。
那人看著顧一北唇邊的笑容,有些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少爺關心,小的不累。”然後恭敬的起身離開了書房。
畢竟,很多時候,在顧一北看來、完全是理所當然的禮貌,在這個還處在封建統治的世界裡,都意味著很多人一生都不敢想象的被人尊重。
那人回了京城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