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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錚想找個機會溜走,可是他測算了一下方位後,卻頹然的發現,不論他從哪個方向逃跑,都必須要從馬車的廂門處出去,而他如果一出去,必定會落入那四個蒙面人眼中。
現在他唯一的機會,就是等著他們打起來時,再尋個機會奪門而逃。可是——他們還要站多久?
方錚躲在車廂裡一動也不敢動,眼巴巴的瞅著這五個人像五根牢牢釘在地上的木樁子似的,他心裡有些急,按慣例,你們就算不打說幾句臺詞也行呀,比如:“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但我已經來了。”
雖然是廢話,好歹也烘托出那麼點兒“殘陽如血,秋風蕭瑟”的悲壯意味。老這麼杵著不說話算怎麼回事?哪部武俠小說中的高手對決,是用眼神殺死對方的?
方錚無聊的嘆了口氣,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方大少爺總是容易在各種場合犯下各種不合時宜的錯誤。無疑,現在犯的這個錯誤是最要命的。
這口氣嘆得很不是時候,就如同蓄勢待發的短跑運動員聽到了發令槍響一般,馬車外的五根木樁子開始動了。
蒙面的四人非常有默契的分開,然後又快速的合攏在一起,舉刀向殺手當頭劈去,動作快如閃電,——反正以方大少爺的本事,他是半招都接不下來的。
沒有武俠小說描寫的那般驚天動地,大戰三百回合,或是簡單的一招制敵,取人性命,也沒有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招式花俏,滿世界亂飛,令人眼花繚亂。
蒙面的四人的招式很平常,無非就是劈砍削刺等等動作,這些動作連方錚都能使得出,可方錚知道,他絕對使不得這麼到位,高手之間性命相搏,其實並非看你招式有多花俏,飛得有多高,只看你能不能將正確的招式用在正確的時機,該劈的時候就不能用削,該懶驢打滾的時候就不能用推窗望月。
殺手哥哥的招式也不見多高深,他只是輕盈的躲閃著四人的刀鋒,不時還出手攻還兩招,雖未見勝望,卻也絲毫未落下風。
五人激鬥正酣,正是方大少爺腳底抹油的好時機。
方錚四下一打量,瞅準了空隙,像一隻中了箭的兔子般,飛快的閃身竄出了車廂。然後頭也不回的朝官道上狂奔著,後面打翻天都不關他的事了,以殺手哥哥以一敵四的本事,打贏他們或許比較麻煩,自己逃跑想必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殺手見方錚竄出了車廂,臉上神色不由一急,招式也凌亂不少,蒙面的四人見機會難得,鋼刀更是如狂風暴雨般朝殺手攻來。緊接著殺手一聲悶哼,左臂被刀劃開了老長一道口子。
蒙面四人眼露喜色,互視一眼,於是其中三人繼續向殺手攻去,剩下的一人卻挽了個刀花,退出了激鬥,朝方錚逃跑的方向追去。
說來話長,其實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方錚這會兒還沒跑幾步遠呢。
等方錚覺得自己跑得夠遠時,不經意的回頭一看,這一看差點把他的魂兒給嚇掉,只見一個蒙面人正舉著刀追他,而且離他只有幾步之遙了,方錚甚至能看清楚他眼中的猙獰暴戾之色。
方錚心裡那個悲憤呀,想打架你去找那冷冰冰的殺手呀,你追我幹嘛?沒見我只是路過嗎?明顯的主次不分嘛,我打個醬油招誰惹誰了?——方大少爺到現在還固執的認為這四人是找殺手哥哥尋仇的。
蒙面人的體力明顯強過方錚許多,奔跑的速度也比方錚高出不少,眨眼的工夫,他便離方錚一步之遙了,兩人之間正好是一把刀的距離。
方錚沒命的跑著,恐懼像塊厚重的鐵錠,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頭,令他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腦海中只回蕩著一個聲音:“我就要死了嗎?死在這個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地方……”從來沒有哪一次,令方錚感覺死亡離他如此之近,近得只有一把刀的距離。就算他穿越前一頭栽進下水道,也只是當場死去,並沒有嚐到死神嘴噙冷笑,一步步向他逼近的恐懼。
耳中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和運動過量產生的嗡鳴聲。方錚覺得自己的力氣快耗盡了,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官道似乎就在眼前,卻又如海市蜃樓般可望而不可即。
蒙面人像貓戲耗子般,眼中閃過幾分獰色,邊跑邊高舉著刀,照著方錚的背部狠狠的一刀劈下。
很幸運,這一刀落了空。
方錚回頭正好看見刀光一閃,他嚇得大叫一聲:“媽呀!”
毫無力氣的雙腿忽然間像打了雞血似的有了無窮的活力,——人在求生的本能下激發出來的